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烏托邦（二）
當然，我也不是來視察或者剪彩的，我就是來看看。
主持開館的是安托管事和那位女性精靈管事。
開業儀式進行的比較順利，就跟前些天的「新貴族生活」店鋪一樣，吸引了一批好奇的市民前來圍觀，當然，因為是市政工程，所以廣播里提前說過，況且，在施工階段就有不少市民關心，所以，來觀看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女精靈管事宣布里面的書籍絕大部分可以免費，只有少數收費的時候，很多人就沸騰了。
免費看報紙就算了，畢竟就是一張紙貼在牆上，誰看都行，可是，一本本珍貴的書籍擺在敞亮建築里任人免費觀看，對市民來說，比免費供應的食物更加稀罕。
有人覺得新鮮有趣，就有人想的更深一些，女精靈管事宣布完畢之後，這些人就站出來問規定的詳細內容，女精靈管事順著話題把規則說了一遍——無非就是不得喧嘩，保持干淨之類的要求。
至于更多的，只要有塔靈監控，反而不用像地球上那樣擔心損毀或者盜竊之類的。
市民們紛紛點頭，但也有些站在外圍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污漬，就有些自慚形穢，搖頭暗嘆自己沒資格進去。
我看了一下，書籍數量其實跟法師塔新增的相差不多，擺放的也很講究，不過，對于居民來說，很多人似乎沒有或者不敢有這個追求。
桑塔斯城畢竟不是地球上的工業化城市，甚至連個旅游小鎮都比不上，居民素質還有很大提升空間，可他們想提升素質，就得去看書，素質不夠，又沒法看書……
這是個死循環。
「果然還是要用一個大型夢境投影。」我說。
「用了一次就想用第二次，」李奧說，「這東西跟佔卜一樣，容易形成依賴。」
「佔卜會影響時間，夢境投影不會吧？」我說。
「你確定？」李奧反問。
「你發現了？」我有點緊張，「是不是使用次數多了就沒有效果？」
「抵抗力只是一方面，」李奧說，「我觀察奧拉牛人領頭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夢境的記憶和現實經歷之間會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輕一點的，難以分清現實和夢境，放松了警惕，導致自身受傷，重一點的，精神混亂，就跟地球上那些網癮小孩學著游戲在現實中槍殺警察一樣……」
「確定嗎？」我趕緊問。
「只是有點點不正常，還沒到那個份上。」李奧說。
「也就是說，所有做過的人都……」我更加擔心。
「也不是，就跟喝酒一樣，有人一口就倒，有人千杯不醉，還是念動力的問題，靈魂越強越不受影響，越是普通人越危險。」李奧說。
「這麼說來，對全城人的夢境投影，只能做一次？」我說。
「一到兩次，」李奧說，「所以，比較簡單的部分，我們先自己做，關鍵部分再用夢境投影。」
「總感覺，被限制了。」我說。
「不是限制，這就是世界法則對霸葛的修正，」李奧說，「有人曾經分析過，有些異能類里就有邏輯上的霸葛，一些看上去很弱小甚至搞笑的異能，如果較真起來，可能會導致全部法則的紊亂和崩塌，佔卜這樣擾亂時間線的還只能算普通級別的霸葛。」
「舉個例子？」我說。
「比如某個動畫里的河神，能從河里撈出別人掉進去的東西，並用純金和純銀的替代品來考驗失去東西的人，原本只是個搞笑設定，但是在關鍵戰斗中，他竟然能從銀河系中也拿出同樣的東西來……因為按照他的邏輯，銀河系也是河，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神仙就成了能夠操控銀河的恐怖人物……」
「這個，有點扯……」我說。
「如果他成真了，世界也就會隨著法則的崩潰而陷入混亂。」李奧說，「佔卜就不說了，夢境投影也是差不多的，如果人人都能用，人人都成了博學睿智，成熟淡然的高人，也夠麻煩的……」
「好吧，暫時不考慮這麼多，」我說，「眼前這個問題怎麼處理？」
「簡單，」李奧說，「平民化戰略，不要讓書籍成為高高在上的奢侈品，要走進千家萬戶，做街頭流動書攤，街角書桌，讓平民在日常生活中也能接觸到書籍……總之，用各種總方法讓書籍和文字走進每一個生活場景，就跟那些洗腦的廣告一樣開啟地毯式轟炸。」
「計劃書呢？」我說。
「嘿嘿嘿，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李奧說，「來這里之前我就有準備，不過，現在搞什麼都要寫個計劃，我忽然有種前世在私企上班的而感覺……」
「這說明寫計劃也是提升效率的通用方式。」我說。
「闢！這些東西就是降低效率的東西，只不過提高可執行度，也方便留下經驗。」李奧說，「如果人工智能足夠聰明，根本不需要人來寫。」
「好吧，不要糾結于這個了，你要是不想寫，交給西批優和塔靈都行。」我說，「對了，其實吧，你對我來說就像人工智能助手……」
「我是你的導師！」李奧嚴正地糾正。
「對對對。」我說。
做好了下一步的計劃，我對塔靈說︰「我現在已經有了對獸人狂化的研究成果，現在需要找幾個能夠狂化又犯了罪正準備受罰的獸人。」
塔靈說︰「現在正好有幾個獸人冒險者，參與了捕捉城內居民喂給魔寵的事件……」
「這事我听說了，」我說，「跟那頭逃走的沼澤黑犀有些關系，還跟五游俠有關。」
「是五游俠破獲了案件，」塔靈說，「牽涉道五個冒險者組織，牽連到近一千人，不過最後直接參與者不到三百人。」
「我覺得，有必要加強一下城區內的治安管理，」我說，「魔法師們與其長期呆在里面，不如定期出來散散心，順便解決一下。」
「這個我會匯報，三位賢者認為，實行值班制度。」塔靈說。
「當然，為了公平起見，不願意出來的可以出錢委托其他魔法師。」我說，「更進一步，如果有經常出來的魔法師，為了避免出現徇私舞弊，也要做規則上的調整。」
「這個我知道，人性的弱點。」塔靈說。
「哈哈，你也看了新書。」我說。
「很有啟發，」塔靈說，「我觀察了不少魔法師、秩序者、冒險者和普通居民，發現人性的普遍特性，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其實都是相同的，並不會因為實力和地位的察覺而有所差別。」
「我們要做的就是克服這些，讓所有人都在精神上進化。」李奧說，「這才是進化的新方向，單純的肉身實力和靈魂強度的進化，是偏科。」
「說起來……」我想了想，「就算靈魂精純強大，念動力龐大，心理素質好像也只是提升了一點點，看那些神明，明顯有些還有心理缺陷。」
「心理是形容凡人靈魂人格的，用來形容神明恐怕不貼切了，」李奧說，「神明擁有的神格，其實就是一個被限定的法則，這個法則，我暫且稱之為宇宙法則的心理，比較簡單的比如憤怒、正義、勇氣、痛苦、光明這一類的神格，你讓擁有憤怒神格的神明冷靜下來，他大概會死掉，或者失去神格……嗯，照這個邏輯，神明其實也是被神格束縛住了，而米諾陶斯大帝當初可能已經察覺了這一點，尋找到了不被束縛的成神方式，也就是不依賴信仰之力的方法。」
「有道理，不過，又是一個難以驗證的猜測。」我說。
「你想到了什麼？」塔靈問。
「你可以給自己做心理測試。」我說，「書里好像有幾套測試題。」
「我做過，」塔靈說，「我的心理還算正常，不過似乎有點冷酷和反人類反社會，還有潛藏的專制毒裁傾向。」
「冷酷可以理解為冷靜和理性，需要和感性做一個平衡，」我說，「至于專制，你覺得你有信心克服嗎？畢竟你沒人類的，沒有貪心、嫉妒、傲慢等等各負面情緒。」
「可是，我在慢慢尋找。」塔靈說，「西批優幫助我覺醒，就是幫我找回人的情感，那麼，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我都必須接受，這樣才能完整地覺醒。」
「但是你現在表現出來的情緒不是那麼明顯。」我說。
「只是找回來了，可能還需要很長時間磨合，」塔靈說，「但是按照你說的，我應該壓制這些負面情緒。」
「不，是我估計錯誤，」我說，「既然你已經擁有了這些情緒，那它們就不會再消失，而且，你越是壓制，它們越是要反抗。」
「這個，書里沒有，你要教教我。」塔靈有一點點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