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迷宮寶藏
「怎麼會……」我心里又納悶起來，「我的分析哪里又錯了？」
「他們族內的情況我是不了解，」李奧說，「我只是說那幾個人希望他們倆走到一起，至于其他族人，或者他們的親戚長輩之類的，或者什麼未婚夫，我也沒頭緒，你倒是真能瞎猜，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
我心下一松︰「我還以為自己完全猜錯了。」
「那些家伙雖然沒有好臉色，但也都是波娜祭司的手下，擔心自己的老大是正常的，對她的婚事也挺關心，」李奧說，「所以，他們是希望白眼魚和她能在一塊，不過，真要有人摻和一下，你還是想動手幫他們一把，就因為你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不是嗎？」
「可以這麼說，」我也不否認，「況且，這也算是一個支線。」
「行啦，估計也得等我們把寶藏拿到手再說了。」李奧說。
說到這里，我們都下意識的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李奧才說︰「是不是感覺，明明已經料到了劇情走向，還是不放心？」
「確實有點。」我承認。
「說來也挺矛盾，」李奧說，「有時候吧，你料不準下一步會發生什麼，總覺得心里沒底，你要是料到了，又會感覺這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還不得不鑽進去，很不舒服……」
「知道和不知道，終歸兩種感覺。」我說。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奧說，「打個比方。就像一個好玩的游戲，你第一遍玩，不知道後邊會發生什麼，小心翼翼地通關，其實是最有成就感的，哪怕錯過了一些地方，留下一些遺憾，但好歹通關了，而你第二遍玩的時候，想要把那些小遺憾統統彌補，心里會舒服很多，但已經沒有第一次那樣的成就感了，到第三次的時候，你已經完全模熟了套路，輕松通關，不留任何遺憾，也知道了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彩蛋，感到無聊，甚至有些空虛。而我們目前面對的游戲，玩的是第一次，也只有這一次，料不準前邊會發生什麼，但又想弄明白前邊到底有什麼，想像第二次那樣不留遺憾，但是當你一步一步往前走，偶爾的料到了前面的事情，又會有第三次那樣的無聊……」
「因為只有一次機會，所以更加患得患失。」我說。
「不是患得患失，是……唉，你輸得起嗎？」李奧嘆氣。
「按照劇情，不會輸吧？」我說。
「對，劇情之內不會輸，」李奧說，「別忘了，我們要做的，是超越劇情的束縛。」
我心里一陣沒底。
「沒話說了吧？」李奧說，「我就是提醒你一聲，別太在意目前的劇情，你走好了劇情安排的每一步，贏了每一場劇情，也不一定能贏到最後，戰術和戰略是不一樣的，有時候，過于計較每一場的勝負，會輸掉整個戰局！」
「這是，軍事理論課上的內容。」我說。
「同樣適用于我們現在的處境。」李奧說，「每過一段劇情，都要搞清楚，這對于整個劇情，以及超越劇情的戰略，有沒有幫助？不要只看到眼前的支線劇情，忘了我們真正的主線。」
「我只是看著他們，有些感慨，又被你教育了。」我無奈地笑了笑。
「沒事，當你發現我也有懈怠的時候，記得提醒我，」李奧有些嚴肅的說，「現在咱們也勉強算是水平相當了，雖然我比你高那麼一點點。」
我知道，他真要爆發出來，我其實有些拿不住，但從立場上來說，我們確實應該相互提醒，比如他心魔又有發作跡象的時候……
「好吧，我感覺你是閑來沒事提醒我一下。」我說。
「切，你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倆都在看你了。」李奧說。
我這才注意到，馬德路丁和波娜祭司都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我有那麼一點點尷尬，不過很快調整過來，說道︰「怎麼，是不是水缸太擠了？」
非常順利地將尷尬轉移到了他們頭上。
「沒，沒有……」馬德路丁說。
波娜祭司明顯意識到了我的調侃，說︰「比洪閣下，我忽然想听听馬德路丁和你一起探險那一次的後續，你們發現了一個遺跡，是這樣嗎？」
這人魚小妞兒的為人處世其實比泰雅更加委婉圓滑，想必在人魚族的神廟是個會處事的人，這一點，倒是比泰雅更厲害，只不過，泰雅不需要這樣的能力。
「說起來，那個地方是幾百年前的城市，而那時的沼澤，其實也不到那里，」我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也緩解了他們的尷尬，「是一場戰爭，毀滅了那座城市，同時也擴大了沼澤的範圍，我找到了關于那座城市故事，但也沒弄明白地下怎麼會有直通大海的水道。」
「關于水道的事情，我們也打探了很久，沒有一點消息，」馬德路丁說，「不過，關于那座城市，你找到了什麼？」
「這就要說到陸地上的人類了。」我說，「你們知道的，陸地神明很多，主要分為三大神系，而這其中，人類的人口最多，人類神系的神明也最多，而這座城市，就是古代人們信仰的一個古老神明，這個神明後來隕落，這座城市也就被其他神明的信徒聯手毀滅了，到了後來，很多人都不記得這座城市的存在，更不記得有這麼一個神明。」
說到神明，馬德路丁的眼神又有了一些變化。
當初我們對于神明的討論，他明顯辯不過我，也應該對自己的神明產生了哪怕一丁點的動搖……而現在，他肯定也有了新的感悟。
我接著說︰「在調查這座城市和那位神明的途中，我也听說了另外一些神明的故事，比如說，擁有相同神格的神明，我們獸人所信仰的大地母神，她的神職就是創造和守護大地，而擁有和大地相關的神職的神，在遠古時代可不止一個，而他們之中，最後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兩人已經完全听出了我的意思。
他們人魚族的神和海妖族的神，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這種事情，對兩個侍奉神明的祭司來說，是最遙遠而又最切身的事情。
而我這麼說，只是陳述事實，完全不必考慮他們接不接受。
至于他們是怎麼想的，或者要不要反駁，我都無所謂。
「比洪閣下的觀點，還真是……」波娜祭司勉強地笑了一下，卻說不出別的來。
「不是我的觀點，是陸地上的魔法師們都知道的事實。」我說，「我知道，你們作為神的僕人，難以接受，不過，我自己曾經也是神廟的守護戰士，當我得知這些，我也覺得從小到大所學到的一切都崩塌破碎了，但破碎之後，我又將其重建，並將它建得更加合理，當然，你們也可以認為我實在胡說八道，是一個瀆神者，可問題是，神的懲罰並沒有降臨，不是麼？」
兩人下意識地望向天空，連蝦兵蟹將們都有些畏懼的放慢了腳步。
「神明從不在意區區幾個凡人的質疑，」我看著他們嚴總難以掩飾的驚慌，解釋說，「就算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也無所謂，只要你沒有大肆屠殺他的信徒，他們都不會太過在意，從這個角度講，米諾陶斯大帝建造這座迷宮，確實惹惱了你們的神，但我可以肯定，你們的神當時騰不出手來，而米諾陶斯大帝在陸地上惹惱了更多的神，不管你們承不承認，這些神當中有比你們的神更加強大的，他們先下手殺死了米諾陶斯大帝。」
兩人怔忪著，似乎正在組織語言，蝦兵蟹將們已經停了下來。
「別緊張，」我笑了，「我說這些，神明也許听得見，但他們並不在意，你們呢，還是虔誠順良的信徒，不會遭到懷疑，除非……」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旁邊的溪水聲。
突然，一個蝦人打破這份令人驚悸的沉默，顫聲說道︰「大，大人，我們，我們什麼都沒有……」
「你這簡直就是把他們的前途扔在火上烤啊……」李奧說，「對了，烤海鮮挺好吃，不過，吃對了膽固醇太高……啊不是，吃智慧生物有點過分了。」
「禁忌的話題，遲早要有人打破禁忌。」我說。
「不必這樣，」波娜祭司說，「回去之前，我會用神術洗去你們這段時間的記憶。」
蝦兵蟹將們頓時如蒙大赦。
「呵呵，看得出來，你們對這樣的話題還是很謹慎的。」我笑著說。
「比洪閣下，這個話題，與寶藏本身無關，我們還是不用再深入了。」波娜祭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