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新身份（七）
「好萊塢拍外星人大片都不用化妝，」李奧說，「我倒是注意這里很久了，不過，這種交易模式並沒有引起龍族的注意，或者說興趣。」
我倒是看到了不同之處︰「這里沒有貨幣，都是以物易物，也太原始了，估計上層龍族還是會使用貨幣的，或者才對用魔晶石之類的。」
「那也是對主位面文明的簡單模仿。」李奧說，「除非更大的城市，或者他們的聖城有完整的商業體系，畢竟這里最多算是鄉下，就跟你的老家維爾村一樣。」
「那得有商隊來。」我說。
我沒在商業區待太久，一來是這里沒有多少觀察的價值，二來，往來的龍信徒見我都是唯唯諾諾，像鼠人一樣的弱小種族更是差點下跪，我也不太舒服。
臨走前，我問尼德霍格︰「你有什麼想法？」
尼德霍格猜不準我帶他來的深意，小心的猜測︰「您是提醒我，在更強大的巨龍面前，我們也像他們一樣弱小？」
「算是吧。」我不置可否，帶著他離開了。
出了城，也沒人敢攔著我們，我們直接去了老地方，尼德霍格自告奮勇去捕獵，我就慢悠悠地升起火，準備調料。
沒多久，尼德霍格帶回兩頭樹枝小鹿，我們就邊烤邊吃聊了起來。
「你思考過自己的人生，還有目標嗎？」我問。
「談人生理想？」李奧笑了。
尼德霍格認真地說︰「龍族太強大了，甚至不需要太高的智慧，而我們有智慧，我們要努力變得更強，將智慧和力量結合在一起，這就是我的目標。」
雖然不怎麼高尚，但很實在。
「那，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看法？」我沒有對他的回答做出評價，卻問了一個更高深的問題。
尼德霍格很是疑惑，下意識的抬頭望著天空，又望向城市的方向。
「世界，很大，很大很大……」他斟酌著字眼，「龍族是整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所有生物都臣服在龍族腳下，當然，還有那些沒有智慧的野外生物，它們只是龍族懶得征服的食物和奴隸，那些來自小世界，穿過裂縫的入侵者倒是難對付一些，不過，他們永遠無法成功。」
看得出來，他在調動自己所有的見識。能做到這樣程度的概括，已經很難得了，就像一個地球古代人穿越到現代，能用自己樸素簡陋的世界觀盡可能合理地描述整個世界，還挺有條理。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小了下去。
「我說的，有問題嗎？」尼德霍格干脆停下來，問我。
「沒有，」我搖頭，「不過，如果你長出翅膀，飛上天空，你對世界的看會改變的。」
尼德霍格眼楮一亮︰「你，你會幫我進化？」
「我會給你機會，成不成功看你自己，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說。
說到機會，他露出期待之色，但他馬上意識到成功幾率的問題，又有些黯然，根本沒注意到後邊的話。
「我來之前就知道了，你喝下了亞龍長官的血，可那樣太冒險……」他說，「我見過很多自以為聰明的雜種這麼做，都死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成功的嗎？」我吊起他的胃口。
「你有辦法？」他頓時又興奮起來，「你的智慧，真的令我佩服！」
「而你呢？」我說，「我要教給你的，不是力量，而是智慧，而你剛才忽視了我的話。」
尼德霍格愣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回憶我剛才說過的話。
「你說，你要見給我的不是力量，而是智慧，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他低頭自語，又抬頭問我，「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我笑了，說︰「我是要長出翅膀看這個世界的，但是，就算飛上了天空，你能看到更廣闊世界，是不是就真的明白了這個世界？」
尼德霍格很是干脆地搖頭︰「我的智慧還不夠……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吧，」我說，「之所以問你對于世界的看法，就是要告訴你，智慧，決定定了你怎麼看這個世界，怎麼理解自己和身邊的一切，只有這樣，才能懂得世間真理，而真理，就是一切的源頭。」
這話說的他有點暈，愣愣的看著我。
我接著說︰「智慧，知識，是理解世界的密碼，能讀懂它，就能理解整個世界，理解了世界，什麼龍族，什麼野獸，什麼空間裂隙，都只是合理存在的東西，沒有好壞，力量和權勢，血統和進化，也只是掌握更多知識的附贈品，就像你出來的目標是追獵一頭野豬，但你撿到一朵蘑菇……」
「吃完你就長大啦啦！」李奧笑著說。
「你吃下蘑菇，居然神奇地進化了，然後就輕松地抓到了野豬。」我把話說完。
「嗯，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成功進化，是因為吃了一種蘑菇？」他恍然大悟。
「笨蛋！」我氣得把手里剩下的棒骨掉在他腦袋上。
尼德霍格嚇了一跳，驚恐地叫起來︰「我錯了！大人，大人，請不要責罰我……」
我扔掉棒骨，嘆了口氣︰「看來，你的智慧，還是很難理解，我根本沒有吃蘑菇！」
「人家頂多就是猴群里稍微聰明一點的那只，你非得給他來個比喻修辭，他能听懂才怪。」李奧笑了。
尼德霍格面露委屈︰「看來，是我的智慧太低了。」
我說︰「本來以為你很聰明，看來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了，不過，目前來說，值得我費心的只有你了，我再多給你一點機會。」
「我會一直忠誠于你！」尼德霍格突然鄭重起誓。
我沒有表態，而是，拿出了盛放在一片奧伊德花瓣中的亞龍血。
這滴血是我之前搜集儲存的，其實總共有好幾百毫升，這一滴，不過是實驗。
尼德霍格瞪大眼楮。
「我知道，喝多了龍血就會進化失敗，」我說，「那麼我問你，如果那些龍信徒對著一棵奧伊德花拼命澆水，會怎麼樣？」
「奧伊德花？」尼德霍格想了一下，說，「會死掉？」
「同樣的，」我說，「把一頭亞龍一餐吃掉的食物，塞進一個龍信徒鼠人的嘴里，會怎麼樣？」
「鼠人的肚子會爆裂……」尼德霍格終于明白了。
「那麼，」我說，「我要是把這一滴亞龍血給你喝下去，你會怎麼樣？」
尼德霍格面露驚恐︰「我會，被能量撐爆！」
「所以，」我說，「如果我把它給你，你會怎麼做？」
他顯然很想拿到這滴龍血，但沒有得到的我的肯定，他拿不到，而要我肯定他，就要做出正確的回答。
「就像，龍信徒澆灌奧伊德樹苗一樣……」他眯起眼楮苦苦思索，「我，我也要像奧伊德花一樣，每次只吸一點點……」
我說︰「一滴龍血就這麼大，你一不小心就會全部喝下去。」
他想了又想，半天沒琢磨過來，看來小聰明都花在了如何生存和應付，我就把花瓣放到身邊一塊石墩上，繼續吃烤肉。
好半天，他終于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他有些興奮，「我，我只要把亞龍血，放到水里，它就會變得分散，我只要喝一小點，就不會被撐爆！」
「額，這智商，提升起來還挺難呀……」李奧嘆氣。
「慢慢來就好了。」我說，然後我問尼德霍格，「你是怎麼想到的？」
尼德霍格說︰「你剛才讓我看那些龍信徒的生活，我想起來，他們會把磨碎的鹽粉撒在肉湯里，鹽是一種很苦的東西，融化在湯里就能增加肉類的美味。」
「很好，」我說，「我以為你看見龍信徒澆灌奧伊德就能理解，原來還想了這麼遠，不過，道理是對的，這叫做稀釋。」
「稀釋……」尼德霍格喃喃，「我明白了，只要是這樣的東西就能稀釋……」
我搖搖頭︰「沒這麼簡單，如果是龍將、龍王甚至是龍帝的血，再怎麼稀釋恐怕都沒用。」
「那就需要更高的智慧來稀釋……」尼德霍格說。
「可以這麼說，」我點頭，「將來，當你擁有了足夠的智慧，再回頭看現在的自己，你會覺得，自己是多麼的蠢笨，而智慧的修行，要遠遠超過龍族的進化。」
尼德霍格又望向城市那邊。
我說︰「城里只有一位龍將奧倫是強者，而在不遠的地方，還有另一座城，可惜，以我們的實力，還沒走到就被被路上的魔獸殺死，更遠處，還有更多城市，有龍將駐守，而在遠方，就是飛艇出發的地方，是龍族的聖城，那里有龍王，還有最強大的龍帝。」
尼德霍格猛的抬頭，望向天空更高處，可惜，空中沒有龍族飛艇。
實際上，飛艇經常出沒，但沒來過我們這邊，顯然是這邊沒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