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情況,貧道已有所了解。」
「冤有頭,債有主,如今陰魂索命,實屬你們罪有應得,這乃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星隕緩緩道。
「道長救命啊,這罪過,實在不是我等能承受的,我等婦人,哪有那個能耐犯天大的罪!」
疤臉老媽子和紅衣老媽子越發的驚懼不安。
「既然不是你等犯的,為何找上你們?這冤魂,按理說不會找錯人啊。」星隕疑惑道。
「道長,這里面實是有緣由。」
疤臉老媽子猶豫不決。
「你還猶豫什麼?我們都要被害死了,這時候藏著掖著有什麼用?你不說,我可要說了。」
在疤臉老媽子猶豫不決的時候,紅衣老媽子已經受不了了。
她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她最喜愛的小兒子,這幾日瘋瘋癲癲的,一副冤魂上身的模樣,躲在廚房里面喝雞血,喝的滿嘴都是血,拿著剪刀剪衣服,剪得到處都是碎片……諸如此類,已經讓她精力憔悴。
「好吧,還是我來說吧。」疤臉老媽子只好將所有的猶豫都給拋開了。
論口才會說話,還是疤臉老媽子更厲害。
「這都是馮公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可不是我們干的,冤魂要找,也該找他,不該找我們。」疤臉老媽子道。
「哪位馮公子?」星隕淡淡道。
「就是馮甲貴馮大人家的那位公子爺,是馮大人的小兒子,名字叫做馮青岩。」疤臉老媽子道。
「不是馮成檀嗎?」
「不是,不是,馮成檀是馮大人的八子,我說的馮公子是馮青岩。」疤臉老媽子糾正道。
「不對吧,听說,馮青岩是一位青年才俊,在京城的東陵書院分院里,很有名氣,他能干什麼惡事?」星隕挑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位馮青岩馮公子實在是一位惡人,外面傳的青年才俊,那都是假的,當不得真。」疤臉老媽子控訴道。
現在一提到這位馮公子,疤臉老媽子就來氣。
「馮青岩,他可是舉人,你要知道,亂說一位舉人,被提告會坐牢的。」星隕淡淡道。
坐牢是一件極為可怕之事,如今京城的各大牢房,環境都極差,而女子坐牢,就更加的讓人生畏。
星隕就是故意來恐嚇疤臉老媽子的。
但現在顯然他的恐嚇沒有效果,疤臉老媽子的眼楮都紅了。
「我不怕,我家人都要被陰魂索命了,管不了別的。」疤臉老媽子梗著脖子叫道。
對此,星隕只能暗自嘆息,這些愚婦們真的相信陰魂索命之事,她們居然是無所畏懼了。
看來,在這件事情上,紫煙想的法子是對的。
將這些人抓過來嚴刑拷打,不如運用手段,讓這些人主動配合,這其中達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樣。
「你說說馮青岩干了什麼惡事?要是屬實,你們並非主謀,貧道可以施法讓陰魂知曉真相,冤有頭債有主,讓它們去找正主去。」星隕揮動了一下拂塵,說出了疤臉老媽子想要的話。
「馮青岩公子,他就是個禽獸,他從十一歲開始,就從外面人伢子那里買人進來,買那些小姑娘,小男娃,進來鞭打虐待,這些年,斷斷續續的,起碼害了幾十條性命……」
「天地良心啊,那些事都是他干的,我們這些人,只是替他把門,幫閑……可不是我們要害人性命的,那些陰魂,索命,該找的是他,不是我們。」
疤臉老媽子口沫橫飛的控訴。
「你說他害了幾十條性命,但口說無憑,得有實證才行啊。」星隕道。
「實證有的是,這都是我們這些人親眼目睹的,那些被害了性命的人,尸骨都被扔進江里了。」
「扔進江里?那條江?」
「就是京城外面的江啊,直接通往通天河的。」疤臉老媽子道。
京城外只有一條江,連通著通天河,也連通著京城的護城河。
「你知道他從哪里扔下去的嗎?最好找到尸骨,貧道好做法事。」星隕挑眉道。
「知道,有一些,還是咱們幫著抬進馬車的,都是捆著裝麻袋里,放上石頭沉江。」
「這就好,為免陰魂索命,此時事不宜遲,還是早日啟程較好。」
「道長,我們現在就能走。」疤臉老媽子咬咬牙。
本來,今日還要去見馮公子,一些手尾還要處理,但現在她也顧不上那些了,為了保全一家人的性命,她算是豁出去了。
「稍等,貧道安排一下,你們在此等候片刻。」
星隕站起身,快步離開這處靜室。
他出門以後,找到負責聯絡的暗衛,將這里的情況傳出去。
沒多久,就接到了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的報信。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星隕就帶著疤臉老媽子和紅衣老媽子來到了城外的江河邊。
一艘大船停靠在簡易的碼頭上。
站在船頭的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
「韓幫主,多謝你幫忙了。」星隕高聲喊道。
韓飛魚快步躍下甲板,來到碼頭之上。
她打量了一下星隕,以及身邊的兩名老婦人。
「不用客氣,道長,這兩位就是你說的兩人?」
「對,就是她們。」
「好,現在開始指認打撈吧。」
這一片水域,比較荒涼,一般都是疾馳而過,不會隨意停靠。
但此時,韓飛魚的大船卻緩緩而行,船上的船員拿出大網,在附近打撈著。
「十幾年了,人都沒浮起來,看來,你們扔尸體進來,用的料很足啊。」韓飛魚瞟了一眼疤臉老媽子道。
「當時石頭裝的比較多,馮公子說,怕被人發現。」疤臉老媽子臉上露出一絲羞愧。
但已經知道前因後果的韓飛魚,心里對這個人沒有半點同情。
馮青岩公子干了惡事,難道這兩個老婦人,當真是無辜的嗎?就算她們沒有親手殺人,那她們也是幫凶,是從犯。
「撈著了!」
忽然一聲大叫傳來。
一名船員大力的向上面拉扯,旁邊得幾名船員立刻上來幫忙。
幾人一起拖動著巨網,沒多久,就將其扯上甲板。
放滿了石頭的麻袋,被河水浸泡的,已經有些破爛了,依稀可以瞟見里面隱現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