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起了個大早,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今天對于她來說非常特殊,昨天接到電話就開始收拾了。窗外是個大晴天,收拾完畢的李萍交代保姆一聲,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下樓的時候接到李勝利的電話,很是驚訝的聲音︰「真的?」
李萍歡喜的情緒溢于言表︰「當然,我正在出門去機場。」
「跟他說一聲,問問我能不能來一起吃個飯,他不喜歡在外面吃,我過去好了。」
對于這個要求,李萍沒有拒絕,嗯了一聲掛了電話。不錯的心情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但是,沒辦法啊!那筆錢方蟄最終按照李萍的意思處理了,沒有轉給給她。
對此李萍還是很開心的,覺得方蟄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李萍覺得李勝利的變化不小,以前盡管也很重視方蟄,但骨子里覺得大家不是一個層次的人。這種以出身為出發點的優越感,真的是很難改變。這麼說吧,如果一個普通人跟他交流,表面上確實能和顏悅色的跟你聊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實際上心里真未必拿你當一回事。
李勝利跟方蟄打交道的初衷,真不是覺得兩人能平起平坐,而是覺得方蟄有利用價值。
關于兩人之間的關系,李萍的想法很簡單,不願意錯過。結局正如她講的那樣,不求。
看見風姿綽約的方蟄走出機場時,李萍覺得更不後悔了。人這一輩子,想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不難,但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又願意接受自己的人很難。更不要說兩年之間的年齡,在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就是天塹。別說什麼男的比女的大多少的話,世風如此。
「來了!」李萍露出笑容,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方蟄。
「來了。」方蟄回答的很簡單,不考慮其他因素,李萍無疑是個很優秀的女性伴侶。
沒有去接方蟄的行李,而是伸手挽著方蟄的手臂一起往外走,心情雀躍了起來,步履輕快。「今天一早孩子就起來了,真是少見。」李萍選擇的話題很不錯,方蟄的興致來了。
「是麼?我特意給他買了禮物。」方蟄提到孩子,心情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別人方蟄不清楚,這個孩子方蟄很願意為他做一些事情,不說竭盡全力,能力範圍內的肯定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什麼禮物?」李萍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方蟄笑的很姨母︰「等下你就知道了。」
保姆被交代過,所以帶著孩子在陽台上玩,隔著窗戶看樓下,看見車來了,便帶著孩子到門口等著。開門的時候,保姆對孩子道︰「給爸爸拿拖鞋。」
孩子對方蟄是有印象的,這可是帶他去玩過的爸爸。對于爸爸為何長時間不出現,孩子是無法理解的,但是不影響他對方蟄的期盼和親熱。小胖手拿拖鞋,笨拙的放在地上,彎腰的時候身子搖晃了幾下,最後還是站穩了︰「穿鞋!」
很久沒見了,還是有點陌生感,沒有叫出爸爸來,這讓方蟄有點小遺憾,但還是露出開心的微笑,穿上孩子拿的拖鞋。進門來行李也不管了,抱起孩子舉起來往里走。
父子二人很快就傳來了一陣歡笑聲,李萍一臉滿足的把行李拿進來,跟保姆交換一個眼神後,低聲問︰「過年晚點回去,家里不說什麼吧?」
「說什麼?家里那個老東西每天就知道喝酒,按時給錢他喝酒就行了。唉!」
李萍關門時又問︰「你孩子呢?快高考了吧?」
「大的去年就沒考上,這不死活不肯復讀,在帝都里打工呢。說好了今天一起回家過年的,小的在上高一,成績夠嗆,不肯在家里種地,也是個打工的命。」
李萍想了想道︰「你要是願意啊,讓大的去學個駕照,公司還缺個司機。」
保姆頓時高興了起來,再三謝謝。李萍笑著把行李拿進去︰「客氣啥,自己人。」
「你在家帶孩子玩,我把阿姨送去車站。這都二十九了,再不回去就耽誤過年了。」
方蟄答應了一聲,這時候孩子已經跟他玩熟了,抱著腿叫︰「爸爸,騎馬。」
方蟄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立刻趴在地上讓孩子騎馬,一只手還扶著小心掉下來。
玩了一會孩子累了,大概是上午起的早,這不犯困了麼。把孩子送到房間里睡下,看看時間都快吃午飯了,這都到了一個小時了,時間過的真快,一點都沒察覺。
桌子上電話響了,方蟄接听是李萍的︰「勝利要來吃飯,你看我讓他來麼?」
「大過年的,你想那麼多干啥?他想來就來。」方蟄答應的很干脆,李萍那邊道︰「我快到了,你再等一會。」
李萍還沒到呢,李勝利先到了,手里拎著一堆東西,兩條煙,兩瓶酒,還有一些孩子用的東西。方蟄給開的門,見到他便主動招呼︰「你氣色看起來還行啊,最近不錯吧?」
「就那樣,那個事情我姐給你說了吧,這次多虧我姐,不然真夠嗆。保住了建材市場和松江那個市場的股份,以後慢慢還上就是。不管怎麼說,傷了元氣了。」李勝利倒是很直白,臉上帶著笑容是真實的,他是真的為方蟄願意見他而感到欣慰。
「不管怎麼說,我們是自己人,我再怎麼著,不會生出害你的心思。我尋思著,你是不是被人坑了?」方蟄這句話,進了李勝利的耳朵里是真的舒服,不說彌補了罅隙吧,至少是朝著願意繼續拿對方當自己人的意思。
「說來慚愧,這次虧本真怪不得別人。是我堅持的。當時我覺得吧,索羅斯不是把什麼日本韓國這些發達國家都洗了麼?我尋思港城彈丸之地,很難支撐的住啊。」
方蟄招呼他坐下,遞過去一支煙道︰「你是對五常之一的祖國多沒信心啊?」
李勝利坐在對面,苦笑道︰「你還別說這個,就是這個讓我掉了坑。有人跟我說五常之一的英國,索羅斯狙擊英鎊成功的事跡。「
方蟄听到這個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根子在這啊,狙擊英鎊的事情更復雜了,你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
「我懂個屁,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韭菜。對了,你那電腦公司上市的事情怎麼樣了?」
「還得有一年多呢,哪有那麼輕松的。特區政1府那邊倒是支持的,不過需要時間啊。」
李勝利嘆息一聲︰「唉,人啊,真得知足。這次我媳婦沒跟我急跟我鬧,算是讓我看明白很多事情了。真有點啥事情,願意伸手拉你的還是自家人。」
這時候李萍回來了,手里拎著買來的熟菜,看見李勝利和方蟄帶著笑容站起來,心里一松,臉上的笑容就更真實了︰「勝利來了,我買了點醬牛肉,冰箱里有包好的餃子,午飯一會就得,你們先聊著。」
擼著袖子李萍去了廚房,兩人坐下後,方蟄能感受到的,現在的李勝利說話的味道都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真的就是隔著一層。
「對了,你不是喜歡四合院麼?我那有一個閑著的,大概多少錢,算我給我姐的利息。」
方蟄笑了笑,這家伙還是有想法的,不過這個便宜不能佔就是了。
「你留著吧,那房子將來能漲到一個夠你吃一輩子的價錢。真要想做點什麼呢,眼下有個事情,我倒是覺得你能做。」方蟄真的是看在李萍太懂事的份上,給李勝利一個機會。
「說說!」李勝利來了精神,別的不服氣,要說賺錢,方蟄的招肯定是靈的。
「我要上馬一個電子廠,前期專做DVD,以後還有別的產品出來。你要是想做點生意呢,不妨做個代理。人呢,你請幾個懂技術的,把售後這一塊做好咯。」
李勝利模著下巴琢磨了一番道︰「你要說這個,我倒是有個想法,我在中關村有個鋪子,現在租個別人做,要不我連你那個飛達電腦的代理也做了?我看你現在也沒個總代理。」
這家伙的家底還真是厚啊,估計是一時半會的錢不湊手的緣故,李萍當時把情況說的嚴重了一點。如果沒有李萍的錢,恐怕李勝利這些房產還真的要賤賣了。
「你別想的太多了,現在的飛達電腦具體業務我不管的,萍姐也是股東之一,她應該很清楚。那個總經理郭玉容,跟你姐姐是穿一條褲子的。你真要做這個代理的話,找她比找我合適。我這邊還是要征求她的意見。」
李勝利明白了,這不是拒絕,而是這點事情用不上方蟄。
「年後吧,找老大弄一些大學采購的單子,我賺點小錢。」李勝利看來是真的缺錢了。
方蟄笑道︰「開網吧吧,能開多少開多少,重點是要拿到文化市場許可證。將來這麼一個證就能賣錢。這生意比較瑣碎,你請個人幫你抓總,你負責每天去網吧收錢就行。」
李勝利覺得方蟄神神叨叨的,但是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去做好了。
「行,我就做這個了,開個連鎖的網吧。」李勝利這次很干脆,沒在質疑了。
這會李萍從廚房了出來,接過這話道︰「等你?黃花菜都涼了,我已經先開了五家網吧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別的不說,單單是玩什麼聯機游戲,每天都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