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剛剛做過更加九死一生的舉動,江禪機此時選擇用自己的身體維護神秘女生,雖然內心依然忐忑,但比之前的心理壓力要小很多,信心主要是來源于對千央學姐的信賴,他相信她不會為了殺死神秘女生而連他一起殺掉,至少機率不大。
他剛才奮不顧身地阻止簡李二人的生死相搏,為他自己在眾人心中挽回一定的信譽,令大家覺得可能李慕勤真的誤會他了,但現在他的舉動就更加洗不清了,這次可不僅是嘴上說說,是真的要保護殺死學院長的凶手。
江禪機硬著頭皮面對眾人的視線,還好大部分人都戴著頭顯,不能直接與她們的視線接觸,否則他恐怕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她們肯定對他極為失望和痛恨。
但是,他這麼做有充足的理由。
「尤綺絲,我想問個問題——她,這個神秘女生,她與這個星球的意識,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她即是星球意識麼?」他利用自己爭取到的時間,急切地問道,在千央動手之前,他必須先搞明白這件事。
「好問題。」尤綺絲罕見地稱贊了他,「我認為並不是,你也是這麼想的?」
「是的!」他聞言精神一振,「我起初以為她和它是一體兩面,但從剛才開始我產生了懷疑,主要是出于兩點原因︰一是她剛才給浮空燈籠打手勢讓它們升高、月兌離戰場,如果她能星球意識是一體兩面,有必要靠打手勢來溝通嗎?第二點,人類的大腦容納不了整個星球億萬年的記憶,所以她跟星球意識不太可能完全一樣!」
「是這樣的,你的猜測基本正確,符合我的判斷。我說了她是一個人類,而人類是沒辦法與星球意識直接溝通的,自從她被星球意識提取18人的基因外加一點點猿人基因制造出來之後,除了星球意識事先灌注入她大腦的一部分記憶之外,她就與星球意識切斷了聯系,她與它之間像是姐妹,也像是母女,但並非一體兩面。」她點頭,「不過你想利用這點做什麼呢?」
「那……我大概猜到她被星球意識制造出來的原因了。」他如釋重負地說道,尤綺絲的解釋與他設想的差不多吻合。
「哦?」尤綺絲的語氣平澹,並非有多少驚奇。
「這個星球意識寂寞了太久太久,而這個星球又沒有誕生出除了它之外的智慧生物,隱異猴可能算最接近的了,但比不上猿人,比人類差得更遠,不足以滿足它交流的渴望,所以當它得到猿人歷代聖女和18位學姐的基因之後,它想制造出一個伙伴,一個智慧可以與自己交流的伙伴……但是很可惜,她的記憶是星球意識記憶的一部分,她跟星球意識交流,就相當于自己跟自己交流,既沒有新鮮知識的涌入,也沒有思維踫撞的火花,這樣的交流注定乏味,再說溝通方式也很困難。」他闡述自己的想法。…
「她也和星球意識一樣渴望交流,可能更甚,因為她是人類啊!」他越說越激動,渾然忘了現實中的自己正處于隨時可能被毀滅的境地,「如果她跟著我們回到地球,剩下星球意識孤零零地留在這里,你覺得,星球意識會樂見其成麼?不僅期待已久的交流對象,也就是你,走掉了,連自己制造培養出來的女兒、妹妹也走掉了,雞飛蛋打,它會同意麼?」
尤綺絲沉默片刻,說道︰「那麼就按你的想法辦吧,你是在用人性揣測這個星球意識的性格,雖然不一定對,但有嘗試的價值。」
江禪機信心大增,這就是他必須要舍身保護神秘女生的原因,他要賭現在這個「通道」是神秘女生打開的,而不是星球意識打開的,他要賭神秘女生想走,而星球意識想留住她和尤綺絲,其他人最好也能留下,他要賭她和它在想法上是有分歧的,它不會任由她跟他們一起離開,把它孤零零地扔在這里,重新陷入億萬斯年的孤寂。
換言之,她才是他們能全身而退的護身符,否則如果不帶著她,他們一定會在「通道」門口被攔下來,起碼他會被攔下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盡量挑起她與星球意識之間的沖突,其實就算他不做什麼,只是跟著她一起走向「通道」,沖突也很可能自然發生,但他要保住她的生命安全,不能冒險讓千央把她殺了,否則萬一她不能復活,或者不能完美復活……星球意識說不定會讓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給她償命。
然而如此復雜的內心想法,他沒辦法對大家說出來,一是說出來大家不信,二是說出來被神秘女生听到之後,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也不好說。
反正真相到底是不是他猜的這樣,只要試一試就知道了,只要他帶她走向「通道」,如果一切順利,就表明他猜錯了,而反之如果意外情況出現,阻止他們進入「通道」……他可能就猜對了。
如果他猜錯了……後果會很嚴重麼?倒也不是,反正要是神秘女生想強行去地球,他們這些人誰也攔不住,殺了她又會遭到星球意識的報復,情況不會變得更糟了。
除非他和尤綺絲都大錯特錯,神秘女生就是星球意識,讓千央殺了她就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問題,但這幾乎不可能發生,而且就算這樣,學院長也永遠不能復活了。
他不再瞻前顧後,把心一橫,大聲說道︰「我答應要帶她回家、回地球,我現在就帶她回去,希望大家不要阻止我!希望大家相信我!我沒有瘋也沒有傻!咱們之前都錯了,她不是咱們的敵人!」
眾人發出一陣低聲的嘩然,他說話的語氣很正常,但說話的內容完全不正常。她們之間產生了分歧,有人認為可以試著相信他,也許他知道大家不知道的內情,也有人認為他就是瘋了,以某種大家不了解的方式被浮空燈籠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