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並且親眼目睹了浮空燈籠孤雌生殖的先例,不過看到貝塔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也懷孕了,他多少還是挺意外的。怪不得15號打亂了原有的計劃,她的判斷很合理,其實就算她當時冒險帶著貝塔一起去,能否幫上忙也不一定,畢竟那時的情況實在太過混亂和危險,每個人都是泥菩薩過江。
15號特意把他叫到這里,大概要說的事與貝塔有關,這也是順理成章的猜測,並且馬上得到了15號的證實。
15號看了一眼預制板房,貝塔已經躲進去,她略顯煩躁地說道︰「一念之差,沒想到事情變得這麼棘手,早知道……」
「棘手?」他問,「你指的是哪點?」
「我沒帶著貝塔一起去,是想著以後還有機會,但我沒想到‘通道’不會再出現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讓貝塔這麼繁育下去,它們種群數量會指數級上升,這肯定是不行的,你應該明白吧?我听說那個女人把你帶回來的,所以我想問,有沒有可能讓她把貝塔送回去?」
15號語速很快地一口氣說完,然後緊抿著嘴,等待他的回答,但其實她已經猜到答桉——即使神秘女生有這個本事,但她憑什麼要麼做?她把江禪機帶回來,是因為江禪機很特殊,誰都能看得出來,而貝塔對15號很特殊,但對其他人來說,它與那個星球上尋常一只隱異猴沒有太大區別,憑什麼特意為它大費周章?
果然,看到江禪機剛流露出為難的臉色,15號就搶著說道︰「果然,算我失言了,就當我沒問吧。」
江禪機沒想到她放棄得這麼快,于是追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等它生完這一胎,就拜托路醫生給它做絕育,也只能這樣了。」15號面帶不忍地說道,因為並沒有這樣的手術先例,對隱異猴的身體結構也不是完全掌握,手術有一定的危險性。
「然後……假如它能夠順利生產,新生下來的幼崽……等它們尚未成熟之前,也得……」她更加煩躁,明明把它當成一只動物就好,但它表現得太聰明了,實在令她難以割舍。
「實驗室里的那只阿爾法呢?」江禪機想到另一只,「難道它也……」
「沒。」15號搖頭,「阿爾法……不知道是因為做了過多的藥物實驗,還是因為一直囚禁在實驗室里令它的心理和情緒一直處于焦躁和應激狀態,它並沒有懷孕的跡象,而且它目前的狀態很糟糕,說不定活不了多久了。」
江禪機深表同情,作為一只高智商的動物,一生被囚禁在方寸之間,還要接受藥物實驗,確實是很殘忍的事,但這也沒辦法,相比之下,貝塔已經算是幸運了,同猴不同命。
「這樣啊……」他想了想,「你沒必要急于做決定,我會想辦法跟神秘女生商量一下,說不定有戲。」
15號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並沒有當一回事,她懷疑像瘋子一樣難以揣摩的神秘女生到底能否正常交流,就算可以也不太可能單獨為貝塔打開一次「通道」。
「對了,你知不知道是誰買下房東大嬸她們那一片地了?」他隨口問道,他已經問過文華阿姨、陳依依和路易莎她們,都是一問三不知,表示不清楚,這也很正常,不過如果是15號的話,即使她同樣不清楚,至少可以幫忙查一下,否則心里留個疙瘩,始終有些在意。
15號眉毛一挑,「你不知道麼?優奈沒跟你說?」
趙曼撇了撇嘴,她一直叫15號為優奈,現在听15號叫別人優奈總感覺怪怪的。
「優奈?她跟這事有什麼關系?」江禪機愣住了,剛與優奈相處兩天,她可是只字未提及這件事,陳依依和路易莎也很詫異。
15號煩悶地嘆了口氣,「在你離開期間,發生了很多事,只是相比于你經歷的那些,我們這邊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就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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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禪機無語,「我可不覺得是小事啊,如果還有什麼沒說的,最好也能告訴我。」
「有一天,銀人給我發了條信息,約我通電話——我的號碼自從加入忍者學院之後就一直沒變過,所以她應該是從拓真那里得知的。其實我已經不想跟他們扯上關系了,但她說很重要,而且跟優奈有關,所以我就抽時間跟她通了電話。」15號回憶道。
「她的來意很簡單也很明確,在電話接通時,就同時將一大筆錢匯進了我的賬戶,說是拓真補償給我和優奈的——就說了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就掛斷了,沒有任何的解釋。我肯定不想要他的臭錢,但由于是匿名匯款,沒辦法原路退回,電話打回去也打不通了。」
「沒辦法,我只能找到優奈,問她想怎麼辦,畢竟這錢里有一半是給她的。她倒是很看得開,說既然沒辦法退回,不如用這錢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她想用她那一半錢辦一家公益幼兒園。」15號聳聳肩,「那是很大一筆錢,但稍微計算一下,哪怕只考慮未來20年的純公益運營和建園費用,多少有些緊張,我就把理論上屬于我的那一半也交給她了——我再強調一下,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他的臭錢,他以為他對我們做的那些事,光靠幾個臭錢就能彌補了?」
「我知道,我知道,後來呢?」江禪機趕緊給她順毛。
15號盡量平息了一下怒火,「後來要選址,她問我有什麼想法,我想起那條街的地價不貴,離市區也不算太遠,而且剛出了事,很多人都想搬走,應該比較容易談攏,但我不想自己出面,就找了一家離岸信托,雖然會抽成一部分錢,但勝在省事可靠,最後用比較公道的價格買下來了,等居民都搬離之後,就可以啟動一期建設……」
她還沒說完,路易莎就淚奔地撲過去抱住她,哽咽道︰「15號你好偉大!讓我哭一會兒!為什麼連我們都瞞著啊!」
江禪機嘆道︰「這怎麼是小事?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