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鄭家郎君名玄毅
東市,坊間寬闊的道路上寶馬香車來往不絕,一輛車架自街角駛來,轆轆的馬車聲就像是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一般清脆,金黃夕陽之下,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精致的馬車倒影。黑楠木的車身莊重華貴,馬車四面都是精美華貴的綢緞裝裹著,嵌寶瓖珠的窗牖被精致的幕布遮著使人不能一探究竟這香車中的人物。
馬車飛馳著,而一路上但凡正遇著的車架既然是錯道行駛,也是要讓得遠遠的,只因那車架角上插著一個精致的小旗子,上面繡著一個古樸的篆字——鄭!
馬車嘎吱一下停在了一座五層高的高大木樓之前,樓前來往皆是身著的華服錦繡。
樓前的門童見著車架停下來,忙是上前接道︰「鄭家郎君來啦,歡迎歡迎,里邊請」。
馬車掀開了車簾,里面跳出一個年約二十許的青年,狹長細眼,雙眉斜飛去鬢角,嘴角總是若隱若現的扯著一絲笑意,似乎是……不屑。
年輕人抬頭一看,嘴角上揚,「英雄樓……」?當即就是踩在僕役的背上下了馬車,揮袖進去,剛近的門口,便听得左右兩邊悅耳的脆聲說道︰「歡迎光臨」。
年輕人挑眉看去,只見得門左右兩邊各一個妙齡女子,身著華服羅裙,甚是華美,正在巧笑嫣然的躬身行禮呢,一躬身衣領交叉處露出一大塊雪白,甚是耀眼,鄭家郎君的眼楮一挑,哈哈一笑,「光臨?哈哈,本公子可不就是光芒嘛,哈哈」。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銀稞子,狹長眼笑做一團,將銀稞子塞進了那雪白溝壑里,見得女子紅著臉道謝,鄭家郎君更是高興了,哈哈笑著直上了二樓。
「哎呦,哪位郎君是誰啊?出手這麼大方,還直接上了樓!」一樓靠門處的一個食客見狀驚嘆又羨慕的贊道。
「老方,你連他都不認識?你白在長安城待這麼久了」。一桌的朋友聞言一瞪眼楮很是詫異的笑道,那笑容里盡是調笑。
「呃……什麼叫恁久,也才兩三月罷了,嘖嘖,說到這長安,真不愧是咱大唐國都啊,就這英雄樓,整個就跟天上的仙樓似的。對了,你快告訴我,那郎君是哪位公子爺啊?出手這麼闊綽」。那先前說話的漢子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瓊樓玉宇的英雄樓嘖嘖稱贊道。
「嘿,咱就告訴你,讓你見識見識,哪位郎君就是鄭家的嫡系郎君,鄭玄毅鄭郎君,那可是咱長安城也是一等一的年輕俊杰啊」。一桌的朋友只看著那樓梯口嘖嘖贊道,似乎很是崇拜鄭玄毅。
「鄭家?那個鄭家啊?」那人眨巴著眼楮問道。
「鄭家,天下還能有幾個鄭家啊,最豪貴的那個便是」。
「嘶,我知道了,滎陽鄭家。怪不得啊,如此倜儻人物,不愧是大族的郎君啊」。
而此刻正在被兩人崇拜推崇的鄭玄毅坐在二樓雅間里有些興致索然,將手里一個銀牌翻來覆去的看了,上面寫著一個編號,鄭玄毅看了看裝修豪奢富有情調的雅間癟癟嘴,「銀牌……不知那三樓甚至還有那傳說中的頂樓又是什麼樣的?」
說罷好似又想起來什麼,直恨聲道︰「連王元彥那直娘賊都有個金牌,何以我鄭家就只能是銀牌了,鄭家何時被人欺辱至此啊」。一眾跟班在一旁老老實實的侍奉著不敢出聲,鄭玄毅只感覺煩躁的很,說罷便是氣憤的一拍桌子,直喝道︰「酒呢,那勞什子西風烈快給爺上上來」。
話音落下,門口的服務員便是應聲進來,面帶歉意的躬身說道︰「郎君,實在不好意思,今日西風烈的份額已經售賣完了,郎君想喝的話,只能明日請早了」。
鄭玄胤听了一瞪眼楮,將手中筷子重重一拍,「什麼意思?爺有錢你們還不賣是吧?不賣酒你開什麼酒樓」。
「實在抱歉,今日確實沒有西風烈了,這有上等的千日釀,郎君不妨嘗嘗?」被鄭玄毅冷聲呵斥,服務員也是絲毫不怒,仍是躬身抱歉的說道,給予了極大尊重。
然而鄭玄胤卻是收不住火氣了,噌的站起,一腳踹翻了楠木椅子,身邊跟班忙是拉住,「郎君息怒,郎君息怒,那勞什子西風烈咱不稀罕,這可是英雄樓啊,不能鬧事啊」。
這跟班不說還好,一說鄭玄胤又是氣炸了,不能鬧事?我鄭家什麼時候怕鬧事了,當即就是掀翻了旋轉木桌,「狗一樣的東西,一個酒樓也敢小覷我不成,今日爺還就要喝那西風烈了,怎麼的吧」。
听得桌子翻倒聲,酒樓管事忙是過來了,管事也是見識多廣的人,見得是鄭玄毅,也是向後揮了揮手,讓手持刀盾的護衛退下,上前擠出笑臉說道︰「呦,咱還說今早的喜鵲叫的格外歡實呢,原來是鄭郎君來啦,來來來,鄭郎君消消氣,小店做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請多擔待」。管事扶著鄭玄毅坐下好生說道。
「滾,拿西風烈來,讓你們看看我鄭家人算不算得英雄」。鄭玄毅一把推開管事一臉狠厲的說道。
管事被推著一個趔趄,臉色也是不好看了,「鄭郎君,西風烈酒英雄樓每日售賣都有份額的,今天的全部賣完了,真的不能賣了,這是英雄樓的規矩」。
「規矩?什麼狗屁規矩,你開了酒樓就得賣酒,不賣趁早滾蛋,現在有酒不賣,是不是看不起我鄭玄毅,看不起我滎陽鄭家」。鄭玄毅好像自尊心有些爆表了,總以為人家是看不起他。
這家伙的自我感覺太好了,總以為他鄭家世系千年,頂尖的豪門,他就應該一呼百應,然而現實狠狠給了他耳光,鄭家確實牛逼,但卻已經不是兩漢魏晉隋的時候了,三代內只有他祖父鄭權做過隋朝的驃騎大將軍,顯赫一時,但是鄭權死後鄭家就走下坡路了他父親鄭仁基最大也只做過通事舍人罷了,但是諸如王家,盧家能人輩出,朝堂話語權甚大,名聲鼎赫,鄭家卻是不如從前,鄭玄毅就一直想著干出些大事,振興鄭家,將那王家給比下去,他說的話要一呼百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