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征開疆 第185章 管教

李驥夫人欣慰點頭,道︰「娘是有備無患,眼下的世道太亂,如果你父親能夠長久任職刺史,娘自然會將私房還給你們。」

九娘正容道︰「娘,到了房州之後,您萬不可私下收受財物,韋扶風的祖父可是警告過了,若是父親犯了貪罪,弄的不好甚至會有性命之危,金州刺史為了震懾,絕對會殺人立威。」

李驥夫人點頭,道︰「娘知道輕重,不敢觸怒了金州刺史。」

九娘放心點頭,李驥夫人又教誨女兒道︰「你妹妹心善,那兩個舞姬在她房里,只怕會喧賓奪主,你不能縱容不管,應該過去管教一下。」

九娘遲疑,李驥夫人又道︰「九娘,你如今不再是閨閣女兒,名分是韋扶風的一房女主,身為女主應有女主的威嚴和規矩,對待自己房里的奴婢,不該有女兒矜持。」

九娘受教點頭,輕語問道︰「娘,女兒該如何管教?」

「她們的原本可能是富家女兒,不過既然淪落為了舞姬,自然要守舞姬的本分,要壓制了她們的非分念頭,。」李驥夫人教導女兒如何做一個女主

九娘得了母親的教誨,自東院去往後宅西院,她的手里拿著兩份賣身契,邊走邊看。

一個十四五的俏麗青衣小婢跟隨,是九娘的貼身奴婢冬兒。

李氏是書香門第,身為一家之主的李磎才高八斗,號李書樓,最喜收藏書籍。

九娘自小受到書香門第的燻陶,養成了喜歡讀書的習慣。

不過亂世之下的書香門第,缺失了讓人敬仰的榮耀光環,人心現實,更看重生存所需的糧鹽,寧願依附了粗鄙不文的軍將勢力。

所謂文人,成了朝不保夕的弱者。

李磎的藏書是多,但藏書在亂世不當吃穿,而朝廷的俸祿發放艱難,造成李磎的家宅生活入不敷出,勉強能以薄粥度日。

主人喝粥,自然也養不起太多下人。

如今,李驥一家只剩了四個奴婢,一個是服侍九娘的冬兒,另外三個是粗使奴婢。

此次離開長安,李驥帶出了兩個府中奴僕听用,都是家生子。

李驥自涪州歸來,其實帶了很多屬下,但被皇帝強令留在長安之後,李驥打發屬下回了涪州。

一是用不上,二是養不起,總不能厚顏繼續讓韋扶風負責給養。

九娘走到十四娘西院外的月亮門止步,轉身吩咐了冬兒一番。

九娘和冬兒走入西院正屋,看見十四娘正與兩個舞姬笑語說話,兩個舞姬換上了青色衣裙,十四娘生母在旁。

看見姐姐來了,十四娘歡顏笑語︰「姐姐。」

九娘淺笑點頭,看向十四娘生母,喚道︰「阿姨,我過來有事。」

「什麼事?小姐有吩咐嗎?」十四娘生母關注問道,她是李驥夫人的陪嫁通房奴婢。

九娘莊容點頭道︰「我娘發現了不妥,讓我過來處置,請阿姨辛苦一下。」

十四娘生母點頭,九娘看向兩個舞姬,吩咐道︰「你們出來。」

九娘轉身出屋,屋內人跟隨走出正屋,外面是寬敞的院落,左右有廂房,只是無人居住。

這座宅院很大,卻是只入住了李驥一家,人少顯得空蕩蕩。

九娘走到院落里的一口水井旁,止步轉身,吩咐道︰「你們月兌了衣裙,我要驗看你們的身子。」

兩個舞姬始終低眉順眼,听了吩咐,不遲疑的順從解月兌了衣裙,了曲線美好的雪白身子,十四娘主動的接去了衣裙抱著。

九娘拿著賣身契,走到一名舞姬身後,伸手撥開舞姬秀發露出後頸,白皙的後頸竟然有一小塊青黑圖案,拇指甲大,細一看形似一朵疊瓣小花。

「小姐,這是什麼?胎記嗎?」冬兒在旁問道。

「這是刺青印記,與賣身契上的印圖一般無二,身上有刺青印記的女人,多數是青樓娼妓,刺青印記多會留在手臂上,少數留在後頸,有刺青印記的女人若是獨自出門,任何人看見刺青,都可以抓了送去官府領賞。」九娘輕語解釋。

「小姐,她們是娼妓?」冬兒小聲訝道。

「嗯,賣身契是天香樓立契,她們原是天香樓的娼妓。」九娘平靜回答。

主婢二人說話,兩個舞姬規矩玉立,低眉順眼,沒有任何波動反應。

冬兒遲疑一下,走前伸雙手撫模了舞姬圓臀,笑語︰「難怪這里又白又大,原來是個婬婦。」

「嗯,一股子騷氣。」冬兒又作態嗅了一下,語氣快意的辱罵,仿佛一個發泄壓抑的小潑婦。

九娘恍如未見冬兒的潑婦行為,邁步走到另一舞姬身後,撥開秀發驗看,白皙後頸上的刺青印記,形似一株小蘭草。

冬兒忽又喊道︰「小姐,她這里有一只蝴蝶,咦,那個也有,小姐,她們的那里還有刺青,是蝴蝶印記。」

「如夫人,十四小姐,你們來看。」冬兒語氣驚奇的招呼,十四娘母女走聚觀看。

「坐下,讓小姐看清楚。」冬兒彎著腰,手兒拍打舞姬大腿,舞姬順從的垂目曲腿坐在地上,但貝齒咬了一下朱唇。

冬兒的小手點指,但見舞姬的肚臍斜下部位,存在了一個拳大蝴蝶圖案,蝴蝶青黑色,仿佛撲翅欲落,栩栩如生。

「如夫人,蝴蝶像真的耶,您模一下。」冬兒說道,

十四娘生母看了冬兒一眼,笑語︰「傻丫頭,娼女的身子婬邪,有什麼好模的。」

不待冬兒再說,九娘的聲音輕語︰「賣身契上也有蝴蝶印記,這個印記名為‘浪蝶探花’,主要是為了提升娼妓的價值,次之是刺青印記用途。」

十四娘生母輕語︰「應該是的,男人好獵奇,也喜聞好口彩,風流的做了探花郎。」

九娘扭頭看了十四娘,輕語︰「妹妹,我們養舞姬是為了讓郎君喜歡,你帶了舞姬去見郎君,直接讓郎君看一下舞姬的蝴蝶印記,問郎君喜不喜歡做個探花郎。」

十四娘微怔,感覺姐姐與以前有了不同,但她一向對姐姐有盲從心態,很快點頭道︰「我會問的。」

九娘扭頭掃視了兩個舞姬,平淡道︰「我和妹妹養了你們,不是因為長輩所賜就必須留下你們,留下你們是為了取悅郎君,你們是舞姬,舞姬就要認可自身是婬婦,如果做不到,我會賣了你們回去青樓。」

兩個舞姬翻身各自跪下,恭敬道︰「奴婢謹記主人訓誡。」

「你們以後喊我大小姐,喊十四娘小姐。」九娘吩咐。

「是,大小姐。」兩個舞姬恭敬回應。

「起來吧。」九娘輕語,兩個舞姬起身恭立。

九娘看著兩個舞姬,滿意她們的順從,不過舞姬曲線美好的雪白身子,又讓她生出莫名的不喜情緒,芳心下意識多了煩躁。

九娘壓抑一下心緒,扭頭看向十四娘生母,輕語︰「阿姨,這兩個舞姬來自青樓,肯定身染了婬邪晦氣,請阿姨取來柳枝灑水,擺在陽光下曬干驅邪,這是我娘吩咐的。」

十四娘生母點頭道︰「既然是娼婦進門,應該驅邪。」

冬兒離開采取柳枝,十四娘走到井旁,汲取一桶清水。

冬兒回來,十四娘生母接過柳枝,吩咐兩個舞姬仰臥在地,她拿著柳枝蘸水,從頭到腳的揮灑淋水。

灑水之後,兩個舞姬被晾在了陽光下。

十四娘和冬兒留在院中看著,九娘和十四娘生母回了正屋。

走入屋中,九娘輕出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十四娘生母微笑道︰「九娘,你做的很好。」

九娘苦笑,輕語︰「阿姨,我是不是做的過分。」

十四娘生母搖頭,道︰「紅顏禍水,這兩個絕色舞姬你若拿捏不住,日後造成反客為主的後果,她們一旦被韋扶風寵愛有加,就能夠騎到了你的頭上。」

九娘苦笑,輕語︰「我娘擔憂父親大人看見了兩個舞姬,打算明日就讓阿姨和妹妹帶走兩個舞姬。」

十四娘生母點頭,道︰「老爺日後位高權重,若是看見了這兩個妖精似的舞姬,日後或許貪圖美色的買養歌姬,小姐必須防患未然。」

九娘不置可否,轉言輕語︰「我不解,郎君的祖父大人,為什麼賜給我們姐妹絕色舞姬,莫非有什麼深意?」

十四娘生母隨口道︰「九娘,你莫要胡思亂想,賜下絕色舞姬的用意,就是為了變相的討好韋扶風,與你們姐妹沒有多大關系。」

「祖父大人還需要討好郎君?」九娘不理解的訝道,她的觀念里,孫子必然服從祖父。

「金州刺史是韋扶風的長輩,但韋氏的藩鎮地盤大半是韋扶風說了算,阿姨听老爺說過,就是金州地盤也是韋扶風奪取,是讓給了金州刺史統治,你不要認為做祖父的可以隨意拿捏孫兒,若是孫兒自身拼死拼活的掙得一份家業,憑什麼要上交給祖父。」十四娘生母解釋道。

九娘听了若有所思,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長幼有序,後輩絕對不能忤逆長輩,而長輩打死或賣掉晚輩都是天經地義。

在長安李府,祖父李磎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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