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救援隊開始,真正因為內斗而被整死的人幾乎沒有。為什麼如此寬容卻落下個讓人害怕的名聲呢,這才是洪濤聰明或者雞賊的地方。
他很能識人,也深諳人性,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也從不輕易仇恨任何人,絕大多數人在他的眼里就是顆會動的棋子。到底放在什麼位置上合適,才是需要精打細算妥善解決的大問題。
其它的事情,諸如風評、學歷、經驗、性格、人品等等都算輔助,都是為評價這個人適合什麼崗位的參數,僅此而已。
有不同見解、不同理念、甚至比較張揚的人他都能忍,甚至有點二皮臉和不要臉,很少為了虛名與人發生爭執。但在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孔後面,是顆冷酷的心。
他會提前計算好誰是最大的威脅,然後用各種辦法推著、拉著、哄著、逼著你去改變,還不讓你覺察到最終目的。等你醒過味了,基本也就沒太多選擇了,要不成為眾失之的、要不就得與他合作,比如高天一。
試想一下,被他連續幾次拆了老巢、斷了生路、差點送了小命的孫大成,在和自己談及這個天敵時,語氣和神態中也沒了太多刻骨的仇恨,反倒有些惺惺相惜。
真不是人格魅力使其屈服,而是洪濤太能算計、太豁的出去,幾乎每一步都走在別人前面。時間長了,會讓人提不起反抗的念頭和勇氣。
比如焦樵,那就是一只被多次斗敗,見了面都不再敢呲牙的蛐蛐。再比如自己,當初在平難軍里當智囊時無數次想和這位其貌不揚的男人掰掰手腕,但斗著斗著就會發現身邊的人總是不太給力。
一開始還在怨天尤人,責怪老天爺不公,沒給自己派來一兩個得力的幫手。待和救援隊接觸的多了,深入了解過之後才發現,原來老天爺已經很公平了。
平難軍里的管理者單個拿出去,誰也不比救援隊里的老弱病殘外加婦女們弱,可放在一起之後就有了明顯的差距。人家是1+1等于2甚至大于2,自己這邊則是人越多內耗越嚴重,究其根源,還是帶頭人的水平。
如果張濤和王簡那樣的刺頭,最初是在平難軍里,估計連一個月都活不過去。可是到了救援隊,也沒見怎麼教育,最終卻變成了骨干,把自身的優點幾乎都發揮了出來,而缺點卻被抑制了。
再看看牛大貴,那家伙剛被收編時比牛大富更仇恨洪濤,幾乎不帶掩飾的。最終卻成了這套規則的堅定擁護者,甚至幫洪濤保守秘密,連親哥哥都沒透露。這就叫管理水平,活生生的例子,不服不成。
法制,靠規則管理,這一點沒錯,越大的組織就越需要排除人的主觀意志。但周媛認為,在建立規則的初期,還是需要一位強有力的管理者,采用各種手段迫使大家去遵守規則,這樣才能養成習慣,才會逐步進入正規。
現在的東亞聯盟之所以內耗越來越嚴重,根源也是在這個人上面。初秋的能力不足以掌控全局,藍迪、林娜、自己、呂葉江南也一樣,可以在某個方面發揮特長,卻達不到全面壓制的效果。
這樣一來,勢必造成了N個小山頭,志同道合者互相抱團取暖,試圖擴大自身的影響力,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能全力前進,最終還有可能導致分裂。
可洪濤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他靠個人威望、人脈和能力,不擇手段的把所有山頭鏟平,讓大家重新扭成一股繩,有勁兒往一起使。從短期來看,確實能增加向心力,減少內耗。但從長遠計算,又有點得不償失了。
傳統,這個玩意很關鍵。如果從一開始就把破壞規則、玩弄規則當成英明神武,那這種觀念就會牢牢刻印在每個人、每代人心底,一旦有機會馬上發芽。
古人不是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是按照規則行事,王侯將相就是有種的,就是從精英群體里一層一層選拔出來的。
想寧有種乎就要打破整個規則體系,把偶然變成必然。到時候這些人會把洪濤提出來當左證,你看,老祖宗都是這麼干的,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只要贏了就是厲害,輸了就是死!
所以這個口子確實不能開,在找到平穩過渡的辦法能讓各方都接受的方桉之前,洪濤確實不適合馬上出現在京城基地。
那樣的話只能給人一種感覺,我是來逼宮的,你們把位子讓出來還是朋友,不讓就是敵人!本來可能還有的談,這樣一來也會被逼無奈,只剩下反抗一條路可走。
「這也太小了吧……扛得住一炮不?」說時遲那時快,車隊沿著京港澳高速向北大概走了20公里,忽然向西轉向,不多時就停住了。
黑 的淮河上不時閃爍著幾點亮光,洪濤都不用拿望遠鏡就能從船燈距離上估算出船只的尺寸,搖著頭很是不滿意。八壹中文網
「哎呀,都成落水狗了就湊合點吧。除了海軍唯一的驅逐艦之外,它們是長江以北能進入內河最大的炮艇了。為了來接應你,和田司令已經把家底全亮出來了。
不過他說現在淮河正在發大水,炮艇不能直接去LYG,只能先入長江。驅逐艦就在江面上等著,接上你之後不會返回LYG或者津門港,具體去哪兒由你來定。
這話听著很是讓人難過,假如有一天我也落難了,和田的海軍還有穆勒的空軍肯定不會這麼死心塌地的保護。這就叫人心所向,你雖然離開了十年,可在他們心里依舊是最合適的領導者!」
真是倒驢不倒架,看著洪濤一身明顯縮小版的陸戰隊軍裝,連周媛都忍不住要奚落幾句了。少吹幾句牛逼能死啊!可是說著說著又有點發酸,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如果自己能有如此鐵桿的擁躉……
「啥死心塌地,快拉倒吧。他們身為外族本來就缺乏安全感,又被陸軍擠壓的這麼嚴重,但凡有點腦子的也知道長久以往會被逐漸邊緣化。我就是他們翻身最好的機會,不圖利誰早起呀。
成啦,千里相送終有一別,就到這兒吧,別跟著我上去受罪了。京城才是你的舞台,這麼大一場戲怎麼能沒了主角。但一定要記住我的忠告,事不可為不要強求。
即便他們要鋌而走險,你還是有退路的,退一步海闊天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來跟我混,到時候咱們去日本港口找找,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帆船,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要是還有人過不下去,就帶上他們一起來,咱去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男耕女織與世無爭多好。想過過領導癮也沒問題,我開著船出去當海盜,把人搶回來弄個海盜國家,豈不爽哉!」
海軍為何會這麼擁戴自己回歸,洪濤和張柯在樓頂上聊天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情固然有,但更長遠更牢固的關系紐帶還是利益。有些利益需要馬上下手立竿見影,有些利益則需要順勢而為慢慢培養。
和田仁紀之所以做出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的選擇,不全是個人感情,他代表的是一個或者幾個族群的利益。只要自己上了船,不管最終能不能順利回歸,這些族群都不會吃虧,屬于長期投資。
現在自己的安全有了點基本保證,自然而然的又開始操別人的心了,比如周媛。這個女人絲毫不比初秋的權利低,且心思更縝密也更狠,如果被逼到了絕路會產生極大的破壞性。
想讓她在天人交戰之際,更大可能心甘情願的放棄權力,光靠感情真不太夠,必須得準備好退路,還得看上去挺美好的退路。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