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陳安的視線垂落,直接落在了楊逍的身上。
強大的氣息落下,配合著那滾滾魔血散發出的魔氣,頓時將楊逍的身心壓垮。
在陳安這純粹的初代魔體面前,楊逍身上那原本讓他驕傲自豪的魔血反而成了負擔。
若他是個普通修士,面對魔體或許會覺得恐怖,但還不至于有著如此恐怖的壓制。
但身為魔體的後裔,他面對初代魔體天然就會被壓制,被克制的過于嚴重。
當然,體質上的壓迫盡管大,但他的修為畢竟要勝過陳安,一般情況下還是能勉強保持自我的。
但偏偏,陳安的身邊還有魔晶。
魔晶身為日月魔宗的聖物,盡管一直作為魔典修行者的傳承存在,但此刻面對陳安這尊出世的初代魔體,卻是毫不遲疑的就選擇了倒戈,直接倒想了陳安那邊。
這一下子,壓迫的力量就會更大了。
心中種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楊逍知道,自己已經沒了其他選擇。
于是,他深深嘆了口氣,最後緩緩跪在了地上。
「長覺派聖子楊逍,見過魔尊!」
他這一拜,也就宣告著長覺派這個魔門勢力也將臣服于陳安手下。
見楊逍臣服,陳安這才收回了視線。
四大聖子的臣服對于陳安來說算是件好事。
在這個世界,他並沒有什麼班底存在。
原本的時候,他是準備走正規流程,成為長岳宗的掌門弟子,隨後再成為長岳宗掌門,將整個長岳宗納入自己手下的。
但這個打算伴隨著他被齊柔掠到耀魔宗內,自然也就隨之而泡湯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
四大魔宗的勢力哪怕單獨拿一個出來,也算是最為頂尖的勢力了,遠在長岳宗之上。
而四大魔宗的勢力匯合,通通凝聚在一人手上,或許不能算是整個元界最為強橫的勢力,但也絕對是最強的那一批了。
沒了長岳宗,拿這四大魔宗當做新的班底,倒也算合適。
至于如何統合這四大魔宗,亞帝穆也並不擔憂。
此刻的他有著魔晶在手,等若掌控著日月魔宗的傳承。
但凡是曾經日月魔宗的傳承者為了修行與傳承,都勢必要與他妥協,為他服務。
陳安也不需要真的掌控這四大魔宗,只需要保證這四大魔宗可以為他所用,為他搜集各種資源就成了。
其余的都不重要。
「現在的話,也是時候該去找那人算算賬了。」
陳安抬起頭,望向遠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可是很記仇的,可不會忘記大祭司這個罪魁禍首。
不管怎麼說,他都差點讓陳安栽在這里。
這筆血債,總給找機會算一算。
另外對于他手中那魔血的來源,陳安也很感興趣。
他感覺這其中多半有什麼隱秘,若是有機會的話,自然還是要搞清楚的。
抱著這個想法,他開始與魔晶溝通。
「外界有傳送陣圖」
若有若無的意念傳來,屬于魔晶的意念。
眼前這片空間雖然與外界相連,但更多算是一片獨特的秘境。
不過魔晶在這片秘境畢竟待了那麼多年時間,自然對這片區域的布置很是清楚。
當下,陳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帶著身後的齊柔幾人動身,向前走去。
而在遠處,在魔晶異動消失的那一刻,同樣有人有著感應。
一片浩大的祭壇上,大祭司身穿黑袍,手腳不由頓了頓,似乎感應到了異樣。
「魔晶的布置消失了,怎麼回事?」
他感受著遠處消失的感應,臉上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難道,他們沒死?」
大祭司心中疑惑。
魔晶身上的手腳是他親自布置的,他自然知曉其中的威力。
毫不客氣的說,以齊柔幾人的修為與實力,根本沒辦法擺平,肯定會死在魔晶的異動之下。
但現在,齊柔幾人的死活暫且不知,魔晶的氣息卻已然消失。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身為一切的罪魁禍首,大祭司不由有些疑惑。
「罷了,雖然還差一些,但應該也夠了。」
他轉過身,望向身前,心中隨後閃過了這個念頭。
在他面前擺著的,是一具猩紅棺材。
棺材用一種獨特的材料制作而成,似乎是某種寶玉,擁有蘊養的功效。
在棺材之上,此刻還刻著許多符文,格外的深奧,其上還帶著璀璨神力。
當初將符文銘刻在棺材之上的人,想來擁有著極其強悍的實力,所以縱使過去許久了,上面的神力也始終沒有消散掉。
而在此刻,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一股股純粹的猩紅血氣正匯聚而來。
這血氣不是別的,正是那些死去的人產生的。
每一個死去的魔體血脈都會產生一縷縷純粹的魔體血氣,最終通過祭壇的力量匯聚到這棺材之內,滋養其中的那個存在。
大祭司之所以對齊柔幾人下手,也正是因為如此。
畢竟在當世,齊柔幾人便是血脈濃度最高的魔體血脈。
若是想收集純粹的魔體血氣,自然是他們的最好。
「主上,盡快復蘇吧」
祭壇之前,大祭司喃喃自語著:「復蘇的祭品已經準備好,盡快歸來吧」
「我日月聖教,終究會再現人間,君臨天下」
喃喃自語間,他似乎看見了什麼美好的場景一般,一雙滄桑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期許。
而在他的面前,那具巨大的紅色棺槨還在緩緩吞噬著四方血氣,將這些東西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時間緩緩而過。
不遠處。
帶著齊柔幾人,陳安來到了新的關卡。
「就是這里了麼?」
在魔晶的指引下,他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區域。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墓園,其中所埋葬的都是曾經日月魔宗的一個個人物。
「這里是我等的祖地。」
一旁,齊柔開口說道:「不僅我等的傳承在此,就連我們死後,尸體也會埋在這里,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我父親與兄長他們,全部都埋在這里。」
听著他的話,不遠處的楊逍幾人也點頭。
與齊柔一般,他們曾經的先輩同樣也埋葬在這里,都在這里佔據著一個位置。
陳安站在原地,望著四周的景象。
眼前的墓園看上去很宏大,其中有許多大墓,甚至還有許多,乃是數千年前的,屬于日月魔宗時代的修士。
就連曾經日月魔宗的一代代魔尊,也通通埋葬在這里。
這樣的一處地方,按理說應該處處充滿著不凡才對。
修士的修為越高,對外界天地的影響也就越大。
金丹修士若是隕落,其尸骸哪怕埋葬在一片平凡地方,都會慢慢改易附近的環境,將其變成種種靈體。
若是銘陣乃至于尊者境的存在埋葬下去,影響將會更加恐怖。
據說若是尊者的尸骸化道,或是邁入特殊的地方,足以在那一處區域孕育出一處宏大的龍脈,以此為基礎建立一個輝煌的聖地都不成問題。
眼前的這片地方是曾經日月魔宗的陵園,其中埋葬了不止一位尊者,按道理來說應該極度輝煌璀璨,如同一片聖地一般才對。
然而事實上的情況卻是恰好相反。
這片區域看上去荒涼一片,整個地方都找不出多少特殊的,就像是一片尋常的墓園一般。
若非還有些法陣與靈異存在,哪怕說是凡人的墓園,恐怕都有人相信。
這種情況顯然並非尋常,絕不是正常的。
「這處地方布置有法陣神性被吸走了」
腦海中,魔晶的聲音再度響起。
似乎察覺到陳安的疑惑,魔晶的靈性很是艱難的開口,將所知曉的訊息告知。
「什麼?」
陳安頓時一驚。
他下意識望向四處,開始仔細觀察四處的法陣。
很快,他發現了不對。
這處墓園四處是有靈陣布置的,而且十分細碎繁瑣。
一開始的時候,陳安並未注意,只以為這是曾經日月魔宗時代布置下來的靈陣,用以保護這片陵墓。
但經過魔晶提醒後,他便發覺到了不對。
這些法陣或許的確有很長的念頭,但其作用卻絕非是單純的保護這麼簡單。
「有人在這地方專門布置了靈
陣,抽取這座墓園內的神性」
陳安心中閃過這念頭:「他想做什麼?」
哪怕只是簡單計算一下,陳安也能知道布置這靈陣的人所圖甚大。
整座墓園之內埋葬了不止一位尊者,其余的銘陣大能,金丹修士更是不知道多少。
如此多的修士,哪怕其隕落之後靈性已然流逝大半,但剩下來的那些仍然是個天文數字。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抽取出去,會造就什麼樣的結果?
對于這事的嫌疑人,陳安立刻就能判斷出來,多半是大祭司做的。
因為外人也沒有這樣的條件。
這處秘境位于日月魔宗的祖地,就在魔晶的一旁,若是尋常人根本無法接近。
也唯有負責守護此地的大祭司,才能輕易進入此地,甚至在外人不知曉的情況下,布置出眼前的靈陣。
這屬于是看守者自己做手腳,監守自盜了。
但問題又來了。
陳安仔細觀察著附近的靈陣,有些驚愕的發現這玩意的念頭比他想象中還要更長。
他也是個陣師,雖然不如丹師這個身份來的耀眼,但這一道上也算是行家,能看出許多東西來。
就那些靈陣的殘余來看,這靈陣的年頭無疑很長,有許多痕跡都是至少兩三千年前的。
換句話說,這些不太可能是大祭司布置的。
畢竟他就算想這麼搞,也沒可能活那麼長。
這麼想象,答案似乎更恐怖了一點。
恐怕早在許久以前,大祭司這一脈就出問題了,從兩三千年前一直在做手腳,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而現在之所以突然下手,應該便是他們的目的即將達成,所以要收網了。
陳安這麼想著,外界突然傳來一陣震蕩。
整個秘境四處在震蕩,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正在產生。
「秘境四處的符文被人激活了。」
遠處,楊逍臉色鐵青,開口說道:「有人在這秘境做了手腳,現在開始發動了。」
到了這時候,哪怕陳安沒有刻意去解釋,齊柔幾人也能明白究竟是什麼情況了。
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腳。
此前的魔晶異動,還有現在的秘境異動,這種種情況不可能都是巧合,必然有實際情況發生。
他們都是魔門之人,對于這種操作實在再熟練不過了,在眨眼間就自動腦補出了一堆陰謀來。
更有甚者,已經將目光訂在大祭司的身上了。
「先出去再說。」
迎著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陳安平靜開口,一點沒有因為秘境的異動而有所驚慌。
他輕輕伸出手,在手心之上,一枚金色的晶石開始緩緩發光。
金色的晶石綻放金色光輝,其中的力量像是能勾動人心中的一般,讓身後的齊柔幾人血液沸騰,久久無法平靜。
這顆晶石不是別的,正是此前的魔晶。
不錯,這枚魔晶同樣也被陳安帶出來了。
魔晶雖說是曾經日月魔宗的傳承之寶,但在某種程度上同樣也算得上是一門法器。
只是在過去,沒有人有資格催動魔晶罷了。
但現在陳安來了,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魔體與魔晶的契合度很高,還沒有等陳安主動出手,魔晶便主動跟隨在陳安身邊,成為了他的助力。
而在此刻,魔晶再度發揮出作用。
轟隆!
強大的氣息從魔晶之上涌現, 在剎那間,磅礡的神力直接沖出,激活了身前的傳送法陣,強行開闢出一個小型的傳送通道。
整個過程再輕易不過,讓身後的齊柔等人都有些意外。
「走吧。」
陳安沒有多話,只是臉色平靜,牽著齊柔的手大步向前,隨後身影直接消失在傳送法陣之內。
在其身後,楊逍幾人彼此對視一樣,也直接向前走去。
很快,原地便空無一人,再也沒有任何身影。
外界。
伴隨著秘境開始崩塌,魔晶被陳安取走,外界的天地似乎也開始變化。
在日月魔宗祖地的上空,一層血色的霧氣浮現,讓這片區域多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身處于其中,一具具尸體無力的倒下,隨後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吸干,一身血肉精華盡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