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我們不認識醫館?」鹿驚枝還蹲在那里。
鋤疾沒忍住,踹了她一下,「你管人家怎麼知道的。」
「一看就是外邊來的。」船夫指了指那邊的龐然大物,昏暗燭火下,船舫三層的小豆丁影影綽綽,他說,「這又不是第一次扔人下來,沒發現這麼多雙眼楮,就你們撿人了嗎?」
鹿驚枝說,「我明白了,他們殺人慣犯了,所以你才會害怕沾上——你放心,即便我們被找到,也跟你沒關系。」
船夫︰「……我謝謝你了,本來就跟老頭子沒關系。」
鹿驚枝嘿嘿一笑。
「走吧,送她去醫館看看,雖然我覺得她沒什麼身體上的大問題。」
「什麼叫身體上沒什麼大問題,別的地方有什麼大問題嗎?」
「她心存死志。」鹿驚枝回憶當時那個場景,裙擺在黑暗中如一輪太陽卻逐漸被湮滅,「人落水後會撲騰撲騰撲騰,但是她沒有。」
又補充一句,「當時她沒有昏迷。」
象征性的掙扎都沒有。
醫館中,藥童把人帶到一個房間,大夫很快跟來。
望聞問切。
拿著燭台靠近,燭火把影子拉的很長。
他捋了捋胡子,「沒什麼事兒,肚子里水有點多,但是很奇怪,肺部倒是沒有嗆多少水,幸運啊幸運!」
鹿驚枝︰因為有魔法做後盾。
房間剩下咕嚕嚕的熬藥聲。
和幾人的呼吸聲。
鋤疾愁的頭發都要白了,一直在碎碎念,「我要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鹿驚枝︰「你別念叨了,我心慌,我也被被罵——追追真的會罵人嗎!」
青無涯在想,這個「追追」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能把兩個一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嚇成這樣。
「罵人?多沒風度,多不君子,我宴哥才不罵人,但是——」鋤疾更咽,「我會被卡銀子的,花錢需要上報的!」
鹿驚枝︰「幸好,我沒這煩惱。」
姐姐讓她多花錢,開心浪,嘿嘿嘿。
被鋤疾瞪了一眼。
「你家人不準你賭博?確實,小孩子應該听家里人的話。」青無涯說,「我不一樣,我又沒人管著,也沒有人需要我養,銀子不花也是放著生灰。」
「以前準的。」鋤疾悶悶的說,「直到我被人陰了一把,差點把命搭進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忽然發現,兩人有個共同點。
逢賭必輸。
青無涯的逢賭必輸那是切切實實的逢賭必輸。
鋤疾的逢賭必輸指他進了賭場,無論前邊行多少局,總有能力在最後一盤輸個精光。
鹿驚枝一語中的,「貪心。」
見好就收是王道-
次日。
天空露出魚肚白。
清風徐來。
宴清追推門剛提起衣擺一條腿門外,門口蹲著的兩人便齊刷刷抬頭對著他笑。
一個兩個傻兮兮的。
宴清追沒忍住,笑了一下,「昨晚沒回家,讓我猜猜看你們去干什麼了——沅水之上,賭博?」
鹿驚枝驚訝的嘴巴張開一個弧度,仰頭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好厲害呀!這都能猜出來!」
宴清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不僅知道你們去了,我還知道這期間你們應該遇上了點事情。」
兩人整齊劃一開口,「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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