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玲瓏苑。
三日之期已到。
「少爺,外面又有人送來了一封書信。」
管家秦海弓著身子,手里捧著一封信,快步走進了玲瓏苑,送到了坐在正廳之中的胡非手里。
這已經是他今日第三次走進玲瓏苑了,因為這已經是胡非收到的第三封信了,越往後,信件之間間隔的時間越短。
好像有什麼急事發生,可是胡非卻表現的異常輕松。
胡非笑了笑,接過了書信,只見上面依舊寫著「胡公子親啟」五個熟悉的字眼,可是筆鋒看起來卻越來越急切。
「辛苦了秦管家,下去吧。」
胡非擺了擺手,示意秦海退下,然後緩緩打開了信件。
這還是一封邀胡非前往煙雨樓的信,寫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涂節。
但是每一次胡非都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只是略看一眼便丟到了一邊,並沒有急著去煙雨樓。
現在著急的是涂節,並不是他。
「少爺,您如果再不去,恐怕涂節就快瘋了吧?」
一旁的春蝶一邊為胡非泡著茶,一邊輕笑著說道。
「活該!我就是要熬一熬他,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你說,他急了會不會直接沖進胡府來見我?」
胡非冷哼了一聲,緊接著忍俊不禁的問道。
「他可能沒這個膽子吧?否則也不會連著派人送了三封信,而且每封信都派不同的人來,想必就是不想老爺知道這件事吧?」
春蝶笑了笑說道。
听完春蝶的話,胡非點了點頭,臉上樂開了花。
他笑得不是涂節小心翼翼又急切的樣子,而是涂節不知道,這一切胡惟庸早就已經知道了,說不定他們今日在早朝之上的時候還互相問好寒暄過呢。
想到這里,胡非忍不住笑出了聲
涂府。
書房。
「大人,送信的人回來了,可是胡府依舊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胡非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管家齊玉快步走進了書房,沖著來回在房間中踱著步子的涂節面色凝重的說道。
听到齊玉的話,涂節原本就已經皺起的眉頭皺得越深,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說好的三日!現在約定之期已經到了,為什麼不肯與我相見?反悔了?!」
涂節扭頭看向了齊玉,大聲問道,臉色憋成了通紅。
「大人小的也不知」
齊玉苦著臉搖了搖頭,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關鍵時刻什麼也幫不上我!」
涂節語塞了一下,衣袖一甩,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齊玉老臉一紅,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那已經是第三封信了,難道真的要跟我撕破臉不成?!」
涂節徘徊著,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的嘟囔著,心急如焚。
齊玉站在一旁,老實的閉上了嘴,不敢插一句嘴,但是心里也開始為自己的前程開始感到憂心了。
「研墨!再寫一封,如果這封再無回信,他就是真的反悔了!」
正在躊躇的涂節轉身喊了一句,擼起了袖子,第四次拿起了筆,咬著牙說道。
齊玉不敢怠慢,急忙幫忙研墨。
很快,涂節的第四封信送到了胡府,但是這一次,終于有了回復,胡非答應前往煙雨樓赴約。
涂節大喜,急忙帶上了銀子,坐上了馬車,直奔煙雨樓而去
皇宮。
奉天殿。
「陛下,賊人膽大包天,居然連御史台的銀子都敢盜取,恐怕勢力不小,還望陛下嚴查這伙賊人!」
御史大夫陳寧站在大殿之中,恭敬的沖著坐在龍椅之上的朱元璋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是負責這次御史台檔案房新建的人,可是今日一早剛到御史台,便有人稟報說戶部剛撥的銀子不翼而飛,或是被賊人盜走了,于是便馬不停蹄的進宮上奏。
「丟了多少銀子?」
朱元璋皺著眉頭問道。
「三千二百兩!」
陳寧急忙答道。
「三千多兩?籌建銀款全都被盜了?!」
朱元璋一听,有些驚訝的問道。
「這倒沒有,戶部所撥銀兩一共五千兩,只丟了其中的三千二百兩,還剩一千八百兩。」
陳寧搖了搖頭答道。
「既然是賊人,為什麼還會留下一千多兩呢?」
朱元璋一听,疑惑的問道。
「這微臣也不知,或許,或許」
陳寧愣了一下,剛才過于著急,他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尋常之處,現在想來,卻無法作出解釋。
「行了行了,問你等于白問。涂節呢?他怎麼沒來稟報?」
朱元璋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問道。
「涂大人今日告病,未去御史台當值。」
陳寧急忙答道。
「早上上朝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病了?」
朱元璋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了一句,緊接著扭頭看向了龐玉海。
「龐玉海,馬上傳旨都城兵馬司,立即追查,朕倒要看看,堂堂京師城,什麼賊人敢如此放肆,連朝廷的公銀都敢盜取!」
朱元璋沖著太監總管龐玉海大聲說道。
「遵旨!」
龐玉海答應了一聲,急忙去擬旨去了。
很快,都城兵馬司便收到了旨意,立刻派人前往御史台現場勘察
煙雨樓。
二樓雅間。
當胡非帶著春蝶和裴杰趕到的時候,急躁的涂節正在雅間之中來回踱著步子,急得不成樣子。
听到開門聲,涂節扭頭一看,終于松了一口氣。
「哎呦,胡公子,您可終于來了。」
涂節苦著臉湊到近前,急忙邀請胡非落座。
「怎麼?涂大人怎麼看起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胡非笑了笑,一邊坐下,一邊打趣道。
「下官今日連送三封書信都沒有回音,以為以為胡公子要毀約」
涂節遲疑了一下,試探著說道。
「怎麼會?大丈夫一言九鼎,怎麼會出爾反爾?實在是今日府上有些要事要處理,所以耽擱了一些時辰。」
胡非搖了搖頭,耐心的解釋道。
要事?!你有什麼正事?!
你算什麼大丈夫?!
听了胡非的解釋,涂節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怎麼?涂大人這麼急著約我前來,是銀子籌齊了?」
胡非打量了一眼涂節,笑著問道。
「齊了齊了。」
涂節一邊說著,一邊向旁邊的齊玉招了招手。
齊玉會意,急忙打開了放置在一旁的箱子。
隨著箱子打開,一陣亮光閃現,緊接著便看到了里面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張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地契以及幾幅字畫。
「一共五千兩,請胡公子清點。」
涂節指了指箱子,笑著說道。
「不必了,涂大人的為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胡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興奮。
「胡公子,那我們之前約定的事?」
涂節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
「約定?什麼約定?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麼事嗎?我只記得你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知己,難道是有什麼過節需要化解嗎?」
胡非伸手摟住了涂節的肩膀,笑著問道,態度親近的很。
涂節愣了愣神,緊接著露出了滿意的笑臉。
「沒有沒有,我們之間一向要好,能交到胡公子這樣的朋友,下官三生有幸!」
涂節笑著答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涂大人,要不喝一杯慶祝慶祝?」
胡非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春蝶倒酒。
涂節當然欣然答應。
于是,二人便在雅間之中開始了推杯換盞,笑聲不斷傳出。
酒過三巡之後,涂節終于告別了胡非,帶人離開了煙雨樓。可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這一來一回,來時搬著箱子,走時空手而歸,全都被隱藏在暗處的檢校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