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八十一章   珍惜

作者︰不慕桃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本以為是國公府保管不當讓寶劍生了銹,沒想到原主居然說這把劍當初便是這個樣子。

張二良道︰「沒錯。臨淵劍是何人所造,何人所用,從何處而來,已經不可考。當年機緣巧合得到這把劍的時候便是這個樣子了。」

張不周接過劍,隨意地舞了幾下︰「我還以為祖父老糊涂了把銹劍當寶貝賞給我,原來如此。可是父親,這生銹的劍,還能用嗎?」

看著張不周生硬的揮著劍,張二良看似不經心地問道︰「無論是什麼兵器,都是術更重要。至于兵器本身,倒是無關所謂。生銹了的錘還是錘,砸到人的身上一樣會死,生銹了的劍,怎麼就不能用了。你可曾學過劍術?」

張不周道︰「在山上的時候,和師父學過一招半式,不過師父說了,我們那慢吞吞的劍法,是為了強身健體,修道之人,即便是持劍在手也不能隨意造殺孽,那會沾了因果的。」

張二良端起茶杯,擋在臉的前面道︰「那又何必練劍,干脆用木棍好了。」

見張二良似乎不甚贊同,張不周也不敢造次,趕忙將臨淵插回劍鞘。

看了看天色,張二良拿出一塊玉佩︰「我等下還要去學堂講課,就不留你了。這塊玉你拿好,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希望你能不辜負了它。」

張不周接過玉,也沒細端詳就揣進懷里,想著回頭讓白露給系上。

「父親既然還有事,孩兒就告退了。」

張二良從桌上挑揀出一本書拿在手上︰「去吧,泰安城那邊有了消息,你祖父差人來送的時候,不必再和我說,你自己做主就好。」

這一次的會面要比上次舒服很多,也許是因為有更驚人的消息分散了注意力,張不周覺得張二良也並非如記憶中般冰冷。找到在外面無聊數著樹上鳥兒的白露,張不周敲了敲她的頭。

「干嘛打人家的頭,打傻了怎麼辦」白露揉著腦袋嘟囔道。

張不周故作傷感地嘆了口氣︰「你公子我都要自身難保了,還管你傻不傻。」

白露好奇道︰「怎麼了怎麼了,那信里是什麼內容?」

「別提了,祖父說要將你留在莊子上,以後不讓你貼身服侍我了」

「啊,為什麼,奴婢哪里做的不好。」白露郁悶道。

張不周 強忍著笑道︰「我可是要迎娶公主的男人,到時候身邊還會缺了侍女嗎?」白露一听來了精神︰「公主,哪來的公主?公子說的該不會是新宋的那個亡國公主吧。」

張不周故意逗她道︰「不告訴你。」說完就朝老宅跑去。

白露原地跺了跺腳︰「就知道那姐妹倆不是什麼好人,公子等等我,你說清楚啊,到底是什麼意思。」

四兄弟已經在老宅里匯合了,看著李大嗣滿面榮光,張不周打趣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娶媳婦啦?」

李大嗣傻呵呵地笑著沒回話,陸升搶著道︰「公子猜的真準。小李子剛才還在跟我們幾個炫耀,說他娘給他算了,再攢上一年的錢,就可以娶個黃花大閨女,再買上些田地,到時候可就三十畝地一頭牛,婆娘孩子熱心頭了」

李大嗣急忙去堵他的嘴,兩人鬧作一團。

張不周跟著笑道︰「好事啊,大嗣也不小了吧」李大嗣放開陸升,正色道︰「回公子,我二十六了。」

張不周點點頭︰「是該娶媳婦了。哎陸升,我記得你比大嗣還大一天吧,你呢,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陸升剛才被李大嗣放倒,懶洋洋地躺在地上道︰「我才沒那麼傻,這輩子不打算成親了。反正有我兄長在,到時候讓嫂子多生幾個,又不會斷了陸家的香火。將來就從我哥家抱一個過來,過繼給我當兒子,給我養老送終。」

為人嚴肅的陸斗踢了他一腳︰「憊懶貨說的什麼混賬話。」

幾人嘻嘻哈哈,程耳在一旁原本是面帶笑意地看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黯然起來。

張不周注意到了程耳的變化,用眼神示意幾人停止這個話題,對遭遇淒慘的程耳來說,成親生子這類的話格外刺耳。

「程管事身體還好吧。一把年紀了,跟他說一聲不要事事都那麼操勞」張不周朝著程耳問道。

「多謝公子記掛,他還好。只是勞作了半輩子,現在誰勸他歇一歇都沒用。我上次說讓他別跟那些後生比,還被臭罵了一頓。」說起程三民,程耳也是一臉無奈。

「等新堤與河道的事情弄完,他也能少點事操心了。既然攔不住,那就讓人多照看著他,別不小心磕了踫了的,受了傷就不好了。」

白露將給玉佩準備的掛繩弄好,將玉佩系上。張不周左側佩劍,右側佩玉,再加上白露給做的衣服,還真有一股子翩翩玉公子的味道。陸升嘖嘖道︰「說起來,咱們公子不看身份,就光是這副皮囊,就能迷倒不少小娘子。」

白露沒好氣道︰「我看你真是皮癢了。上次帶公子去康樂坊就是你的餿主意,現在還敢說這種話。整日就想著帶公子拈花惹草,回頭我非得狠狠告你一狀。」

陸升做了個鬼臉,氣得白露揚手就要打他。

和有俸祿可領,可以休息到上元節後的官員不同,一年到頭都有活要干的莊戶們過了正月初五就開始忙碌。蜀地氣候比北方要暖,春耕的時間也更早,在播種之前,燒荒、翻土、平地,事情多得很。莊子上的大食堂還開著,按照張不周的計劃,食堂的存在會延續到工程全部完工。趁著新堤那邊沒全面開工,張松又從材料里挪出來一批,緊張有序地修建著第二批新式房屋。

走在通往新居區域的路上,張不周對陪在身邊的張松道︰「大爺爺,新居的總數量要按照全部人口數量來算。不能後來人都住了新房子,莊子上的老人還蝸居在原來的舊房子里。這個計劃可以不用太急,材料什麼的還是先顧著堤壩與河道那邊。」

張松點頭道︰「最近確實有不少人找我,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說厚此薄彼了,只是我不敢輕易做主。既然公子有此意,那便再好不過。靳縣令派人來過,新堤的修建需要大量的人,不光是力工,要會畫圖的,會寫字的,會算賬的,凡事有個一技之長的他都要。」

張不周笑道︰「他要就都給他,建房子的事先到所有人搬出宿舍就停,日後再說。不過一定要跟大家說好,別起了沖突。」

張松一一記下,遲疑道︰「謝管事她?」

張不周對張松和謝意之間的不愉快也算有所了解,搖頭道︰「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她的身份您也知道,眼下有別的事需要她做。」

張松皺起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面對這位爺爺輩的長者,張不周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該去出言指責什麼。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戶籍的貴賤之分理所當然,門戶之見也是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對錯。感情,那是什麼東西,能有名聲重要?

白露倒是頗有些憤憤不平,只是在張不周的眼神警告下,只能生悶氣。

林可富今日沒上工,正忙著在院子里整理柴火。盡管不需要在家里生火做飯,可是心疼媳婦的林可富怕天冷凍壞了張秀,跑到林子里撿柴,在院子的一角堆成了小山。遠遠听見有人交談,聲音越來越近,林可富舉目望去,驚喜地發現是張不周一行。

林可富扔下手里的柴火,跑到一行人的面前,「公、公子,您回來啦」張不周扶住他要拜倒的身軀笑道︰「公公子沒有,公子倒是有一個。新婚生活過得怎麼樣?」

林可富紅了臉道︰「全都仰仗公子。」張不周毫不見外地攬過林可富的肩膀道︰「走,帶我看看你家」

林可富激動地帶著眾人進了院子,聞訊出來的張秀正怯生生地站在屋門口,乖巧地給眾人行禮。張松道︰「張文家的姑娘,是個不錯的。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林可富給莊子上做工,賺著一份工錢,再加上張文老兩口的幫襯,屋子里添置了不少東西。張秀心靈手巧,過年的時候,用紅紙剪出兩只翩翩欲飛的蝴蝶,此刻還貼在窗子上,煞是好看。

張秀埋怨地拉過林可富,叫他趕緊去找鄰居們借幾把椅子。張不周急忙道︰「不用麻煩了,我們看看就走。」張秀說完也反應了過來,不像舊莊那邊人口多物品全,這塊兒是新居,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家具,想要去找上好幾把椅子,還真是不太容易。

張不周模模炕︰「怎麼樣,燒起來熱得快嗎?能堅持多久?費不費柴?」

林可富憨笑道︰「快得很,燒上一鍋開水的時間就能熱半夜。咱們莊子附近的林子里,柴火足夠多,我多跑幾趟,就能攢下不少。」

張不周笑著指指窗外︰「看到了,都快堆成山了。你們小兩口都是能干的,等到新堤和河道完工,龍嶺平原就將成為可以耕種的良田,每家每戶至少能分上幾十畝,到時候再努把力,生個大胖小子,這日子,美滴很。」

張秀雖說性格堅強,可是對這種打趣的話著實感到不好意思,羞紅了臉背過去,白露瞪了張不周一眼,找了個女兒家的話題就帶著張秀走出去了,林可富則是光顧著傻笑。

張松道︰「你別光是笑,雖說田地房屋都有了,可是這撐門立戶,可不光是靠這些。大到牛馬犁轅,小到鍋碗瓢盆,都是要靠你們自己置辦的。在田里能有產出之前,還是要在工地上多賣點力,賺點辛苦錢才是。」

林可富拍拍胸口︰「小民別的沒有,力氣足得很,公子和大管事請放心。」

張不周點點頭︰「失去過的人才會更加珍惜現在能夠擁有的。我希望你們擁有的越來越多,再也不會失去什麼。」

這兩句話雖然簡單,可是著實勾起了在場人的傷心事,誰又不曾失去過什麼呢?

林可富眼眶微紅,張嘴要說什麼,張不周伸手攔住道︰「打住,我這兩句話不是為了煽情,你可千萬別擠出眼淚來啊。好了,就說到這里,我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

走出很遠的張不周一行身影已經很小,林可富還站在門口遠遠望著。張秀站在他的身邊︰「夫君,你怎麼了。」

等到他們的身影轉過彎不見,林可富將張秀攬進懷里,張秀羞紅臉掙扎著︰「大白天的,還是在外面,你胡鬧什麼?」

林可富將張秀緊緊抱住道︰「娘子,我們生個孩子吧。」

張秀轉動小臉,左右看了看,見周邊都沒人,將頭重新埋進他的懷里,小聲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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