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一百零六章  行船

作者︰不慕桃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張三恭負責鎮國公府的行商事宜,這幾年也攢下了一些人脈。渝州城外的渡江口,早早地就備好了三艘大船。其中最為華麗也最為舒適的一艘,就是張三恭在渝州城的生意伙伴將自己的游船借了出來,特意給張不周準備的。

站在甲板上,眼前是浩浩蕩蕩的連天碧波,兩岸是數十丈高的懸崖峭壁,身處其中,著實叫人感慨天地之大,和自身之渺小。張不周詩興大發,正準備抒發一下胸懷,身後的船艙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一下子沒了興致。

蜀地雖然也有江河,但還是山路居多,這一行人大部分都不識水性,本就對坐船這件事感到畏懼,好多人都得了暈船的毛病。張不周還好,前世有不少玩水的經驗,船也沒少坐,李歡歌和周沐來自南唐,那邊水網發達,也習慣了。至于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吐得不可開交。搞得船艙里烏煙瘴氣,張不周受不了躲了出來。

秦滄瀾還是呆在老地方,車頂沒了,就在船艙頂上躺著。花白的胡子頭發連成一片,臉上是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油污,身上的衣服明明是新的,卻總能傳出撿來的感覺,時不時地伸手抓一下褲襠,像極了街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張不周嘆息一聲,這下真是上了賊船了。臨行前在無為道人的主持下,行了鄭重的拜師禮。張不周沒什麼感覺,倒是秦滄瀾,自己磕頭時好像看見他的表情有點激動,只是強行忍著。無為道人的話說得意味深長,師父師父,亦師亦父,秦滄瀾終生未娶,自己這個徒弟將來是要給他養老送終的。觀禮的眾人倒是很高興,自己屢次遇襲受傷,陸升等人不可避免地背負了沉重的心理壓力,要是自己能跟秦滄瀾好好學武,將來也多了一分自保的能力。

唯一對此事表示不開心的,大概就是李歡歌了。在儀式結束後,小姑娘走到張不周面前,趾高氣昂道︰「這下子我不同意這門親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張不周嘿嘿一笑︰「我也是。」

盡管大家不得不同坐一條船,李歡歌和周沐還是盡量避免面對秦滄瀾,老秦也識趣,干脆躲在船艙頂上不下來。張不周倒是樂得清閑。陸升吐得臉色發白地走出來,看張不周促狹地笑,干脆憊懶地躺在甲板上︰「公子,我以為山路就夠受罪了,沒想到這水路才是真的要命。谷雨說要走十幾天,半條命都得丟了。」

張不周好笑道︰「哪有那麼夸張,沒听過一句話嗎,吐啊吐的就習慣了。只是沒坐過船罷了,最多三天你們就能適應了。」

陸升道︰「本來以為是游山玩水的好差事,誰能想到這麼痛苦。」

張不周道︰「怎麼,後悔啦」

陸升搖頭︰「我現在就盼著早點到南唐,都說南唐繁華舉世無雙,這次我要好好開開眼。」

張不周笑道︰「放心吧,到了南唐給你們都放幾天假,好好玩。」陸升掙扎著爬起身,被江面的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公子坐過船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不周道︰「坐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陸升看他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疑惑不解。張不周自幼上山,也沒听說出過遠門,什麼時候坐的船呢?

船老大是渝州富商用了幾十年的老把式,船技嫻熟,經驗豐富,雖然水流湍急,船卻行駛得很平穩。到了飯時,船老大拎著幾條新鮮的魚走過來︰「公子,剛撈上來的,您看是我們做了再拿過來,還是你們自己吃。貴人們吃飯有講究,小老兒不敢隨便弄。」

張不周看了看那幾條魚,頭大隆背,吻尖突出,背灰月復淺,是魚,後世習慣稱為江團。這種魚刺少肉女敕,很是鮮美。「船老大不必這麼客氣,這江上的事,一切都是您說了算。您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吃,我們倒是帶了不少調料,等下叫人給您送過去。」

船老大道︰「公子說笑了,這江上啊,最大的是龍王爺,哪輪得到我說了算,既然公子不嫌棄,等下將這幾條魚燒好了,再給諸位送過來。」陸升搖搖晃晃地進船艙去找調料,臨行前在渝州買了不少東西,要說起來,這調料可是比那幾條魚還要貴。只是眼下眾人都沒什麼胃口,張不周也沒了自己下廚的興致,先嘗嘗這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船老大手藝怎麼樣。

沒有辜負張不周的期待,要論吃魚,還得是水上生活的人。船老大送來的魚,用的是紅燒的手法,滋味給的很足,香辣中帶有一點酥麻,吃起來很是下飯。張不周端著飯菜進屋,連船艙里的幾位都吃了不少。秦滄瀾自己獨佔一條魚,酒葫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灌滿了,賞著江景,吃著美味,喝著美酒,好不愜意。

張不周笑道︰「前輩,上面風大,當心吃的肚脹,不如下來吃吧。」

秦滄瀾鄙夷道︰「你當老夫傻,你是想搶老夫的魚,沒門。」

白露雖然沒什麼力氣,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他動了筷子的菜,誰還願意再夾,還以為咱們會搶他的。」話剛說完,一塊魚骨頭就掉在頭上,氣得她火冒三丈,眾人哄堂大笑。秦滄瀾在船艙頂上道︰「丫頭,再敢說老夫壞話,就扔你下去喂王八。」白露只好光動嘴巴不出聲,無聲地吐槽著。

吃飽喝足,張不周饒有興致地找到船老大那邊,見他們也在用飯,恭維了幾句。船老大道︰「公子不嫌棄就好,這長江里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魚,上百種的魚怎麼撈也撈不完。這江團算不得什麼,要是能撈到鰣魚刀魚,那才叫鮮美。」張不周心道,現在看來撈不完,要是放在後世,可就不一定了。就說那鰣魚和刀魚,在自己生活的時代,想吃到野生的幾乎不可能,全是養殖的。新鮮的江魚到底什麼味道,恐怕多少人這輩子都沒嘗過。「听您老的口音,不是土生土長的渝州人吧。」

船老大放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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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公子听得真準,雖然老漢在渝州也生活了十幾年了,可是這鄉音卻一直去不干淨。老漢是嶺南人,窮山惡水,活不了人了才逃到這邊的。嶺南靠海,這一身行船的本事還是在那邊練出來的。跟大海比起來,這長江的風浪就像是過家家。也是靠著這點本事,東家賞識我,留我做了這掌船的把式。」

張不周聞言倒是想起一件事︰「嶺南一帶氣候溫和,物產豐富,老人家可曾見過一種苗木,高約丈許,手臂粗細,可以榨汁,很是甜美。」

船老大想了半天,搖搖頭道︰「離家太久了,記不清了。也許是有的,可能我沒見過,見過也沒放在心上。」

張不周有點失望,這個世界和前世雖然有些類似,但是不少物種都找不到,新宋國的遺姝,那對可憐的姐妹兩個,姐姐宋念卿手里掌握著制糖之法,不過那是用甘蔗的手法,把原料換成甜菜是否依然可行,還要等試過才知道。再想想,船老大不知道甘蔗這東西倒也不奇怪,糖在這個世界既然是那麼珍貴的東西,像船老大這樣當年只是一個苦哈哈的平民,吃飽喝足尚不敢想,又哪來的機會和糖有交集。

去歲秋季的大水,讓蜀州除了都安縣以外的地方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沖擊,盡管減免了賦稅,朝廷也做了賑濟,可是那點糧食對于幾十萬的災民來說,最多能熬過冬天,等到了開春需要賣力氣春耕了,別說吃飯,連種子都沒有。

去年的莊稼淹沒在地里,苦了百姓,倒是肥了田鼠。得知老鼠猖獗的消息,張韜還有一分欣喜,老鼠再小也是有肉的,更不用說今年的老鼠體形肥大。正要下一道捕鼠令,陸斗帶著消息及時趕到,看過張不周信里的內容,張韜嚇出一身冷汗。匆忙地找來許撫遠問道︰「渝州那邊可有關于鼠疫的消息送來?」許撫遠一頭霧水︰「鼠疫?那是什麼。渝州最近送來的公文一切正常,沒什麼事啊。」

張韜思索片刻,或許是因為耽擱了,富順縣的情況,先是不干晝夜趕路,然後是陸斗一路狂奔,這才送來的消息,渝州若是派人送信,走大路的話肯定沒有這個快。將張不周的手書交給許撫遠,後者看過之後也是一臉凝重︰「這事要快點傳達下去,鼠疫凶猛,連無為真人都沒有辦法的話,要是在蜀州肆虐起來,恐怕會極為慘烈。」

張韜點點頭︰「唉,好不容易戰亂平息,這賊老天怎麼就見不得人好呢。先是大水再是鼠疫,這西南何時才能平穩下來。」

許撫遠道︰「上天歷來如此,非人力可抗爭。相比起這件事,我更擔心不周。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倒是好大的膽子,怎麼就敢跑到鼠疫肆虐的地方去。」

張韜道︰「這孩子重情重義,又心存慈悲,他的師父和師兄們都在那,你讓他當不知道繞過去,他是絕對做不到的。現在就只盼著無為道人能有辦法解決,要不然,就不是我張韜的孫子有危險,而是整個西南都有危險。」

許撫遠沉默片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多年前的那場大疫他也是親身經歷者,知道這種事有多恐怖。「這幾年的事一件接著一件,還沒有一件是好事。去歲遭災,又有不少佃戶失了田地淪為流民,我已經讓各縣重新登記造冊了,目前看來,非常不樂觀。蜀州城里最近多了不少乞兒討生活,我讓人問過了,都是無地可耕活不下去了才遠離故土,四處流浪的。」

張韜眉頭緊鎖︰「朝廷那邊怎麼說。」

許撫遠道︰「乞要糧食的折子上了一封又一封,戶部的回信比咱們還會訴苦。去年對西涼的戰事勝利,撫恤和賞賜支出一大筆,戶部庫房里剩下的那點東西,朔方和隴西兩道的軍鎮就要吃去大半,夏收還遠,戶部也難。」

張韜道︰「糧食的事,我已經派人去籌措了,應該快要有消息了。至于春播的種子,開常平倉吧。」

許撫遠一臉震驚︰「你瘋了,常平倉是為了戰事做準備的,沒有皇命,誰敢私開。」

張韜道︰「那現在要怎麼辦,難道眼睜睜地看著百姓無糧可種,無糧可吃等死不成?開吧,出了事我擔著,等到采買的糧食回來,再補回去就行了。」許撫遠道︰「就算要開倉,也要先給朝廷上書,得了皇上的允許才行。」

張韜搖搖頭道︰「來不及了,書信往來,起碼要半個月,更不用說朝堂上那群大臣又要扯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答復。更何況萬一最後是不允許的答復,咱們怎麼辦,束手待斃嗎?折子你照寫,倉也照開。」

許撫遠道︰「整個西南去歲都遭了水患,你去哪里籌措糧食。往西是片戰後廢土,往南是更為疾苦的巴州,往北是自顧不暇的隴西,沒有哪個地方能有糧食的。」

張韜听他說完,手指一個方向︰「往東呢。」

許撫遠愣了一下︰「往東?東邊是渝州,渝州田地稀少,糧食也就剛夠自己的,不向節度使府衙張嘴我已經燒高香了。」

張韜搖搖頭,手指再次向東點了一下。

許撫遠先是疑惑不解,隨即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蒼白︰「我剛才的話說早了,現在你才是真的瘋了。你要從南唐買糧食,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先不說你身為一道官長,和他國暗做交易,被御史知道了參你一本,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有。光是你將西南缺糧的消息泄露出去,要是惹得南唐動了野心,那可是會動搖國本的。」

張韜看他焦急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看你急的,我什麼時候說我和南唐做交易了。只是有一群商人,見到西南缺糧,感覺有利可圖,不遠千里跑到南唐去行商,帶回來了糧食,又賣給咱們罷了,這也不行?」

許撫遠看他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怒道︰「商人?我看是親人吧。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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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帶隊的那十輛車上,裝的是不是采買糧食的銀兩?你可真狠啊,連自己的孫子都舍得下手。」

張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放屁,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張不周是去賀壽的,這事跟他沒關系。」

許撫遠見他震怒,似乎所說不是假話,思索片刻道︰「你派了兩支隊伍?」張韜老神在在道︰「放心吧我的副使大人,這件事不會出紕漏的。你就放心地開常平倉,我保證不出三月就把糧食補齊。春耕要緊,千萬別誤了大事。」

許撫遠拿他無可奈何︰「折子我會照寫,不給他們留下把柄。至于你的事,你自己顧好,別搞出爛攤子來沒法收場。」

劍南道節度使府衙連發三道公文至三州各縣,第一道是允許各縣開常平倉借糧給百姓,第二道則是嚴令各縣把好道口,禁止流民涌向蜀州,要就地解決,妥善安置,若說前兩道奏折足夠各縣官長頭痛,這第三道的滅鼠令則是讓大家都有些模不著頭腦,但是相對于前兩件事,這道政令的口吻才是最嚴肅的。

都安縣令靳川不知道是張不周搞出來的蛾子,正忙著組織全縣的機動力量一起滅鼠。青壯們都在工地上忙活,滅鼠又不用力氣,健婦們就能干。至于前兩件事,對于都安縣來說倒是省心,一不缺糧食,二沒有外流的人口。靳川反倒是盼著流民多來一些,都安縣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這堤壩和開河的事,早一天完工,自己請功的折子就能早一天遞上去。人口田地教化,三樣考核標準,這幾年都安縣都做的不錯,靳川已經在期盼著今年自己的大評結語,是不是飄逸的上上二字。想到這里,靳川抬頭望向縣城南邊的一處空地,那里有士卒把守,閑人勿進。除了修建房屋工坊的工人以外,將來在那里做工生活的,一個男丁都不會有。那里,就是張不周所說的,能讓都安縣的稅賦翻上幾番的地方。

新康樂坊在張三恭的運作下,建造速度飛快,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了謝意,還是為了早點投產。制糖一事到現在還沒幾個人知道,除了謝意以外,原本康樂坊的女子中只有宋念卿和宋思思兩人知曉,而宋念卿更是被重掌大權的謝意任命為二管事,主管糖廠的一切事宜。自己倒是樂得清閑,每天指使著張三恭忙來忙去。

田冀的手下不負重托,將甜菜帶了回來,除了種子和幼苗,還帶回來了幾十個善于耕種甜菜的農夫。張不周當初預想的困難都沒出現,即便是這些農夫,絲毫沒有安土重遷的想法,反倒是對于搬到蜀州,哪怕是蜀州城外來生活欣喜若狂。蜀州和西涼的邊界並未劃清,這些人剛好生活在交界的地方,戰事一起,兩邊都不討好,反倒是兩邊的人馬都會欺負他們。現在能夠成為凌國的子民,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宋念卿一改往日清冷柔弱的性子,當上管事以後倒是干練了幾分,平日里說話也帶了幾分威嚴。糖廠的修建事宜,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慢慢地也順手了,幾件重要的事都是由她拿的主意。謝意暗中和張三恭說過,宋念卿不愧是新宋的公主,光是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女子能練出來的。今日下小雨,工坊的修建暫停,宋念卿難得清閑,守在屋里做刺繡。琵琶姑娘紫鳶作為她僅有的閨房密友,也陪在一旁。「張公子他們走了也有些時日了,不知道現在到了哪里了。」

紫鳶說完看向宋念卿,見她似乎沒听見似的,只顧著手里的活,又說道︰「你別裝沒听見啊,這就咱們兩個,你有什麼不敢說的。」

宋念卿抬起頭,微微皺起的黛眉為整張臉添了幾分生機︰「我不是不敢說,是不知道有什麼可說的。他們到哪里了,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紫鳶放下手里的東西,坐到她身邊,將她的刺繡搶過︰「又不是詛咒,只是閑聊也不行啊。大嗣哥可說了,這次要走好幾個月,又是山路又是水路的,很苦呢。」

宋念卿玉指輕點紫鳶的額頭︰「你這個丫頭,就怕把春心蕩漾寫在臉上了。大嗣哥大嗣哥,叫得那麼親熱,他只是你的恩客,不是你的夫君。」

紫鳶笑而不語。

宋念卿卻慌了︰「你們兩個不會是私定終身了吧。」

紫鳶忙示意她小點聲,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沒人,重新坐回來,臉上是憧憬和期盼︰「大嗣哥說了,他娘幫他攢的錢差不多了,等到這次從南唐回來,領了賞錢,就足夠他娶媳婦了,他找張公子幫忙求情,幫我月兌籍,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地嫁入他們家了。」

宋念卿道︰「傻姑娘,月兌籍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紫鳶道︰「我知道啊,所以要請張公子幫忙嘛。他是國公的孫子,一定有辦法的。到時候大嗣去求,你再幫我說說,一定可以的。」

宋念卿道︰「我哪有什麼資格和他說事情,我只是康樂坊中的一名賤籍女子,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紫鳶道︰「張公子對你多好呀,先是出錢幫思思看病,第二次來關心你們兩個的境況,還為了你一怒之下拆了康樂坊,連管事都被他殺了,現在又置辦了糖廠,讓你當二管事,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心意嗎?」

宋念卿神情嚴肅道︰「這些話,你跟我說就罷了,跟別人萬萬不能說。要是被人听去了,咱們兩個都別想活了。他是國公府的公子,名聲容不得半點玷污,更不用說和咱們這樣的女子沾邊。幫思思治病的事,我確實真心感激,可是別的心思,我真的半點都沒有。」

紫鳶看她一本正經,也收起了笑臉︰「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麻煩你便是。我相信大嗣哥自己就能弄好的。」看紫鳶低頭做活,宋念卿直起身子,倚靠在床榻上,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

你去了南唐嗎?還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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