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到哪里來著?」
講算數題最不能被打亂。
特別是講寫得不順眼的算數題。
「秦先生。」
這時,林子豪站了起來。
「我知道後面該如何來解,不如我來試試?」
「好啊。」
秦小滿正愁自己說得深了,大家不懂。
有林子豪來幫忙解讀下面的思路,省了他不少的麻煩。
「剛才秦先生講了,圓是整數,並且代入算式里,三十六減去七個圓的數,必須是三的倍數,那麼三十五一定不行、二十八也不行,只有二十一符合答案。」
林子豪在紙上寫出全套解題算法以及推演數字的過程後,站了起來。
走到講台上,遞到秦小滿的手里。
這才面向眾人,接著往下說︰「剩下的,你們再把圓方角套進去,就能得出答案來了。」
「……」
秦小滿沒想到林子豪只挑重點地講,根本不講具體的過程。
好在,紙上寫得比較詳細。
正當他準備補充幾句時,下面已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原來是這麼解的!」
「真的難的不會,會的不難,我懂了!」
「是三個男人三個女人還有三十個孩童!」
秦小滿看到下面的學生們,全部無師自通。
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連第二道題也不必再講了。
因為兩個題型是一樣的。
「秦先生,另一道題也是同樣的解法?」
林子豪不確信地詢問,但目光已經定格在了木板的題目上,嘴里念念有詞。
明顯已經在算了。
「諸位,另一道題也是同樣的解法,既然大家第一道題听懂了,那麼第二道題,就由大家親自來解開。」
秦小滿樂得輕松。
舉一反三的本事需要天賦,但並不需要極強的天賦。
作為專門學習算學的學生來講,絕對不是難題。
「我們真的能解開嗎?」
「有什麼不能的,你沒看到林兄已經在上面開始寫了,實在不行你抄他的。」
「解不開你往里懟數,有秦先生的那個啥子……乘法口訣,也能夠知道答案。」
所有人趁熱打鐵,開始計算起來。
秦小滿看到知章先生也在埋頭細算,目光落在花容姑娘身上。
一向面色冷清的花容姑娘,此時呆呆地望著正在木板上書寫的林子豪,看上去有些呆萌的反感美。
他特意請來試听算學的花容姑娘,完全沒听懂。
也不知道九九乘法表,她能不能記住。
要是這個也不能,那這一趟就是單純的陪跑了。
「我算不出來……還有這些乘法口訣,明明很簡單,為何比詩文還要難記?」
秦小滿听到花容姑娘小聲的嘀咕,也是哭笑不得。
只能說。
花容姑娘確實沒有算學的天賦。
「剩下的這道題,就當作是大家的功課,今日的解題課就先上到這里,你們把這套九九乘法口訣表背熟,下次有機會,我再來給你們上課。」
秦小滿听到外面腳步聲越來越大,抓緊時間開溜。
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解了一半算式的林子豪,暗中豎起大拇指。
寫對了。
「林子豪,如果還有想听解題的,你記得代勞一下,另外,你要是有閑工夫,把昨日比試的其他題目也拿來做一下,挺有意思的。」
正在解答的林子豪,根本沒听見似的。
秦小滿只能和知章先生打了聲招呼,趁著其余人到來之前,和花容姑娘繞到西北角,轉了一圈,一身輕松地離開了天府書院。
「秦公子著急離開書院,可是有要事處理?」
剛出大門,花容姑娘便出聲詢問。
秦小滿看她眼中有些期待,知道自己一旦說無事,對方接下來一定有待客的安排。
他也想好好地逛一逛這天府繁華之地,去品嘗蜀地各色美食。
不過。
得緩緩了。
「今日特意早起來講題,是因為約了人在渡口見面,辛苦花容姑娘陪我走這一趟,改日來秦家酒樓,我請你吃飯。」
他本來是真心誠意地邀請。
誰知花容姑娘听完之後,神情有些微妙。
「有唐小姐嗎?」
她試探著問。
「啥?」
秦小滿沒明白,這和唐姑娘有何關系。
「無事,秦家酒樓近日里賓客滿座,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若秦公子得了空,可以去百花樓找我吟詩作對。」
花容姑娘期待地望著他。
秦小滿是真的想拒絕。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可不少,就算忙里偷閑,最多來天府書院教教課。
要是去百花樓放松,他听曲看舞放松一下不好嗎?
再吟詩作對……再強的大腦也抵不住連軸轉。
「對了,我近日喜獲一本古籍殘曲,等我練好了,便邀請秦公子前去听听?」
花容姑娘應該是看出了他的為難,改變了話風。
「忙里偷閑,听一支曲的工夫我還是有的。」
秦小滿不再拒絕。
他也不想拒絕。
听聞花容姑娘除了才名遠揚,最擅長的便是琴曲與飛天舞。
有著「一曲傾城、一舞傾國」的美名。
經過接觸下來他就知道,花容姑娘絕對不是沽名釣譽的人,到時候怎麼也得去捧個場,好好欣賞一番。
「那我便告辭了。」
花容姑娘上了花車,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秦小滿緊隨其後上了馬車,在走過天府書院門前的街道時,分道揚鑣。
一個往城中、一個往城南的渡口方向走去。
「唐叔,我感覺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不如以後出行就騎馬吧?」
秦小滿嘗試節省時間,為日常行程加速。
「公子,你只是外表好了,內里還未調養得當,否則你手上的印痕,應該早就消失才對。」
是嗎?
秦小滿仔細地盯著唐叔面無表情的臉看了片刻,到底也沒看出什麼來。
他嫌馬車里悶得慌,挑開簾子。
前方騎馬的謝良夜被人攔下塞了一封信。
「公子,你的信。」
從謝良夜手里過的信件,只能是謝家的。
秦小滿接過信,看到上面來信人的落款時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文春」是謝七公子。
信上寫著,榮州的治水工作已初步完成。
他被崇州刺史黃大人請去改善河道,以及組織人手安置水轉筒車。
黃大人提議讓他並管崇州治水,讓他舉薦一位治水官吏。
詢問他有何舉薦的人。
「我哪有這方面的人才,我又不懂治理水患什麼的,謝七公子在這個圈子里干了這麼久總不會……」
秦小滿的話戛然而止,啞然失笑。
原來謝七公子的意思是投桃報李讓他安插人手。
「唐叔,唐門有治理水患方面的人嗎?」
「無。」
唐叔想也不想的回答,證明唐門不教這一門。
「謝二哥,麻煩你讓人給謝七公子傳個口信。」
「傳何口信?」
謝良夜不解。
寫信不是更能說清楚嗎?
「無。」
「……」
謝良夜聞言,打馬往前追上送信的謝家小廝。
馬車慢悠悠地走了一個時辰。
等到日上三竿時,終于抵達了城南的泯江河渡口。
秦小滿下了馬車,隔著老遠便看到了他要見的人坐的船。
沒辦法,因為它們在眾多船只里,實在是太打眼了。
不只他一個人盯著那艘船看,許多人都在圍著它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