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事情也不需要朱厚熜操心了,戚景通回來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得意解決,當然了,那麼大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銷聲匿跡的,有些人不敢跳出來,但是不代表沒人敢跳出來。
就比如那些剛考完試的儒生,這是什麼情況,剛考完試就告訴他們孔家被滅門了?那可是他們的信仰啊,有點人甚至受不了直接就暈厥了過去。
其實也算是正常,考了那麼多天的試本來就有點營養不良,心情突然的激動暈倒也是難免的事情,不算是什麼大事。
這些人放出來之後京城很明顯的就熱鬧起來了,四處都在談論這個事情,不少人甚至還叫囂著要嚴懲凶手什麼的。
徐階剛出來的時候也有點恍忽,考試考的還不錯,不過光從這次考試的實體上,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雖然也是八股文,但是怎麼說呢,立意很有問題。
以前基本上從某個地方大多是四書五經上面弄出來一句話上面的,然後你就開始寫,啥都沒說自然就容易跑題,不過這次完全不一樣,就是談論一下當今國事。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為啥感覺這個題目很熟悉的感覺,寫的時候非常的順手,這不就是和那個老嚴談論的事情麼,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的激進什麼的。
這種東西怎麼說呢,試題就是這個,答桉就看主考官的偏向了,不管是過于保守或者是過于激進,如果你倒霉,你的考官是另一派系的,恭喜你,不管你寫的再好,都沒啥用。
他倒是經過加工潤色一番,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表達了自己支持改革的想法,還有就是對未來的一些見解和看法,雖然寫完就後悔了,但是也沒辦法,這種考題模稜兩可肯定是不可能獲得高分的,只能選取一個方向一條道走到黑。
不過出來之後就剛听到了孔家被滅門的消息,這讓他有點恍忽,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京城整體表現的非常平靜,基本上听不到什麼消息,好像除了她們這些考生,大家都不關注一樣。
這本身就不是很尋常的事情,而且還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是朝廷做的,這還了得,徐階听到這個事情頓時豁然開朗,趕忙把自己給關在房間里誰都不見。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采取一種不重視的態度,所以不管這件事跟朝廷有沒有關系,都代表著這種事情不是他們可以談論的。
徐階算是被搞怕了,那些達官貴人都不敢說話,他們這些考生憑什麼敢這麼叫囂的,這很明顯有人在背後推動,恐怕朝廷很快就會出手整治,這時候足不出戶是最好的選擇,隨便鬧去吧,反正肯定不會波及到他就是了。
所有的流言蜚語都不是空穴來風,如果真的和朝廷有關系,他心里就有底了,那這次考試怎麼著成績也不會太差,接下來就靜靜等待皇榜下來就行了。
而且听說北方的戰事已經結束了,此次可以算是大獲全勝,這位戚景通戚將軍可是被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听說已經趕回來了,大軍不日便可歸來,這可是一件大事。
大軍歸來那些有眼力見的怎麼敢跳出來蹦,根本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當今陛下在某種程度上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也就是這些讀書人被當槍使而已,就看陛下到底想要怎麼做了。
不抓的話這些人鬧事也挺麻煩的,要是抓了,這些讀書人基本算是天下讀書人里面比較拔尖的那一批了,到時候很容易引起民怨沸騰的,到時候實施某些措施也就更加容易了。
反正不管怎麼著,這批學子純粹就是就是被人當槍使的,別人怎麼樣他不管,反正他不會干這種傻事,找個由頭躲起來就好餓,不管誰找他她都不出去,只要不接觸,就不會趟這趟渾水。
而且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那個林小兄弟是什麼身份,最近他也曾特地尋找過,但是都沒有找到,他認識的一些考生也都沒有听說過這個人,好像就這麼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的消失,就好像特地過來看他一眼。
「子升賢弟在麼?」正在這想著呢就听到外面的敲門聲。
听到這聲音徐階臉都黑了,這時候找他的不管是誰,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但是這人自己也認識,還算是比較熟,當沒听到也不好,也就只能硬著頭皮開門了。
「讓漢初兄久等了,最近偶感風寒身體有些不適,希望漢初兄不要怪罪。」徐階輕咳了一聲,光躲著肯定沒啥用,肯定要有一個合適的借口,感冒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不管你們有啥事,反正我不出去。
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而且明知道這里面有問題,干嘛要往槍口上撞呢,這不就是找死麼,反正不管怎麼說,不管是誰找他,反正他是不會出門的。
「子升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來人也沒有懷疑,徐階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樣子。
「漢初兄有事麼?」說實在的,徐階不是很想同這個家伙接觸,雖然還算是認識吧,但是這人的頗有心計,他當初也就是接觸一下,並不是很想深入交流。
不過這人家里也算是有點關系,他也不想得罪這人,所以這種找借口是最好的方法了。
「哦,是這樣的,發榜還有幾天,我聯系了幾個咱們同屆的學子打算辦一場酒會的,說不得日後大家還會同朝為官呢,先認識一番也是好的,不知道子升有內有時間呢?」
「這樣啊,好啊,我肯定有時間的,我先換個一個,我」
說著徐階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而且有一副越來越嚴重的樣子,就是那種快死了的感覺。
「漢漢初兄,你我」
看到徐階這個樣子來人臉都綠了,暗罵一聲晦氣,就這樣的到時候可別死在聚會上了,那可就晦氣了,本就是萍水相逢,死不死跟他有什麼關系。
來人連忙道︰「子升啊,那什麼,你先養病,你這個身體就不要亂跑了,咱們下次再聚吧。」
說完不給徐階反應的機會就走.
「漢初兄」徐階還一副非常失望的樣子。
給這個瘟神送走之後徐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這個節骨眼上搞聚會,不是有所圖謀,就是找死,人一多,但凡發生點什麼,你這個聚會的發起者還能跑麼,絕對是死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這種事情吧,開考之前好像已經發生過一次了吧,為什麼有些人真的就一點腦子都不長呢,難道真的以為陛下不會動手?還是說堅信朝廷會找出凶手?
沒看那些大官都沒動靜,你說你們這群都沒有功名在身的傻子為什麼一定要往上面湊呢,反正徐階感覺陛下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很正常的事情,就憑那些家伙不敢動就能看出來,整個朝堂的官員都被陛下訓的服服帖帖的。
從來沒有听過有人去鬧騰,就算有,那也是去內閣掰斥兩句,而且在戚將軍回來之後連內閣都不去了,這是為什麼,這些人為什麼不敢去見皇上,這種事情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
雖然家里在上面沒有很硬的關系,但是憑借他的政治敏感,還是很容易就發現了問題。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沒什麼問題,現在也不著急認識,如果真的有幸考取功名,那時候再認識也不遲,至于現在,躲著就好了。
事情也果然不出徐階所料,朝廷根本沒慣著這些人,還沒開始鬧起來呢就直接開始抓人,給出的借口就是考場舞弊,抓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之前來找徐階的那個家伙也不出意料的被抓了。
雖然沒有說要怎麼處理,但是想想就知道沒有什麼好下場,詭異的是這麼離譜的借口,大家竟然默認了。
徐階稍稍松了一口氣,真不容易啊,考個試容易麼他,既要成績好,又得防著豬隊友,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了,那群傻叉就不能謹慎一點麼,上次的虧還沒有吃夠麼,一天天的都記吃不記打,搞得他也很無奈啊。
不過這次躲過去了後面基本上沒有什麼大事了,就等著放榜了,不過估計這麼大規模的抓人,又得有傻子往火坑里跳了,但你也不看看人家拿的什麼借口,舞弊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基本上抓到就是死。
這次是真的狠,先抓人然後直接宣布作弊,一點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就算有人想說些什麼,人家根本不給你機會。
不過嘛,這個事情朱厚熜真的不知道,不是他下的命令,他早就定下基調了,不管是誰,只要敢鬧事直接抓就是了,他都不在意這種事情,當戚景通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塵埃落定了,這些人注定鬧不出什麼花樣來。
要是孔家人站出來指認他,或許還有那麼點用,但是現在苦主都沒有,其他人又鬧什麼呢,之一孔家人會不會站出來,簡直開玩笑,他又沒殺多少人,除非那些人希望孔家滅族。
魚死網破說得好听,魚肯定會死,但是網可不會破,孔家人只要不殺肯定不會亂說話,就算有些人想鬧事,只要他把孔祥熙放出來就是了。
這是個聰明人,一切以家族傳承傳承為重,他肯定不會圖一時口快而枉顧全族的姓名。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鬧出來了,狡兔死走狗烹,沒人會為了一個被滅的家族出頭的,要知道這時候冒頭是會死人的。
就現在陛下這個樣子,就算是天下都反對,或許陛下會後退,但是那也得殺一批才行,誰也不想當被殺的那一批。
京城出現了詭異的平靜,世家不敢動,嚴嵩他們又沒時間管這些,那些學生都是被當槍使的,一群蠢蛋罷了,等風頭過了放了就是了,只是功名那就別想了,今天不可能錄取的,以後也更不可能。
現在嚴嵩正忙著批卷子呢,他是主考官,每張卷子他都要過目的,否則他不放心啊,怎麼辦呢,陛下將這件事交給他,他肯定要吧這件事給做好啊,而且選出來的人都是自己的後備力量,自然是要好好選的。
至于那些被抓起來的人嘛,不用管,他們如果考上了就從錦衣衛里面抽人出來頂上,妥妥的大型作弊現場啊,關鍵是這事是陛下允許的。
估模著也就這麼一次了,後面基本是不可能的,陛下是個守規矩的人,只要別人可以守他的規矩,他也會遵守一定的規矩。
所以他忙啊,這種事情交代一下朱勤熄就行了,本來這是谷大用東廠的事情,但是這家伙傷勢還沒好,現在正在養傷呢,還好他手底下不是一個人沒有。
忽然,嚴嵩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試卷,上面的話非常的熟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小子,可算是落到自己的手里了吧。
不過這寫的確實不錯,起碼目前為止沒有比他更好的試卷出現,後面估計也沒有,但是嚴嵩不打算給他點為狀元,這小子第一次見面就讓他不爽,怎麼可能讓他這麼囂張。
這個狀元不狀元的氣勢沒啥大用,也就是名頭好听一點罷了,要真的有用,嚴嵩也不會這麼公報私仇,至于現在嘛,就看是給這小子榜眼還是探花了,也不知道這小子知道原因之後會不會干自己呢,真是期待啊。
「怎麼了,這是看到誰的卷子了?」楊慎也在這幫忙,他倆最能理解陛下的心思,當然了,楊慎肯定是被嚴嵩拽過來的,一開始他才懶得搞這個呢,但是拗不過啊,況且那麼一大摞試卷也挺難的,勉為其難來幫個忙吧。
「一個有意思的人。」嚴嵩嘴角微微上揚,很期待再次見面的場景。
「哦?我來看看。」楊慎上前接過試卷,說實在的,他倆現在不怕有人威脅他們的位置,他們是怕沒有相應的人才啊,現在是哪哪都確認,陛下一天一個想法,每次的想法卻絲毫,但是他們忙啊,這是一個好機會,下次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陛下不是說要改革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