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血湖邊,看著浩渺大湖,吳亙與水從月俱是有些心情沉重。此湖殺氣甚重,呆的時間長了,受殺氣浸染,到時隊伍中難免會出現內訌。而且這麼大的湖,又無渡船,水中不知暗藏什麼凶物,當如何渡過。
煩躁之下,吳亙飛腳向地上的一塊石頭踢去。「誒呦,痛痛痛。」吳亙跳腳慘叫,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這是什麼怪石頭,怎的如此堅硬。」
水從月蹲子,打量起這個粘結在地上,只有巴掌大小的石頭,按說以吳亙的實力,踢碎這樣的一塊石頭可謂輕而易舉。
拿手敲了敲,水從月面色凝重,這塊石頭堅硬的不像樣子,與金鐵無異。再試了試旁邊散落的碎石,皆是如此。
吳亙也看出了其中的怪異,「世間竟有如此堅硬的石頭,難不成是什麼寶貝。」貪財的性子發作,伸手撿了一塊雞蛋大小的鵝卵石,石頭一入手,吳亙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好重。」
水從月瞥了其人一眼,看著湖邊被湖水沖刷的不成樣子的礁石,「這湖恐怕一般的舟船都無法渡過,這下子真是麻煩了。」
方才二人商量,準備將車廂拆了,讓橋班弄一條船出來,這下子看來是不用想了。
吳亙溜溜達達沿著湖邊前行,忽然發現岸邊一塊躺倒在地上的岩石上,留有一個拳印。拳印邊緣業已十分模糊,可見已歷經不知多少歲月。竟然能在如此堅硬的石頭上留下印記,吳亙心中有些好奇,伸手向拳印模去。
手剛觸上, 的一聲,吳亙身體向後翻滾,被擊出七八丈遠,口鼻之中滲出鮮血,已是受了內傷。
正在打量湖面的水從月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趕緊過去將其人扶起,「怎麼了,誰出手的。」
吳亙苦笑著拭去嘴角血絲,總不能說自已被一個拳印給打了吧,頗為無奈道,「小心那處拳印,其威能不小。」
水從月走到岩石邊,仔細打量這個稍不注意就會漏過的拳印,臉色有些難看。
方才他曾試過,拳頭擊到湖邊岩石,只是稍稍震落些石屑,遑論留下如此深的印記。這個拳印的主人,修為絕對遠高于自已。一想到有如此高手在此地,不免有些心驚。
「不行咱還是繞著湖走,從灰霧中過去,雖然有石化的風險,但總比被人一拳打死好。」吳亙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不由頹然道。
「再走走看看,說不得能找到過湖的法子。」水從月站起身子,抬頭向四周打量。
二人沿著湖邊一路搜索,湖邊碎石橫陳,卻是連棵樹也沒有。走了半個時辰,吳亙身形一滯,腰間纏繞著的厲人尾骨輕輕跳動了一下。
「嗯?」吳亙解下尾骨,細細打量。這根尾骨自打得來後,從未顯出有什麼神異。平日里只是當個裝飾,閑來無事時用來趕馬車罷了。
拿在手中,吳亙更加明顯感覺到了尾骨的躁動,尾尖輕擺,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出什麼事了。」水從月是知道尾骨來歷的,厲人先祖啊,那該是如何強大的存在,竟然被斷去尾巴,他留下的東西豈能一般。
「喂,別跑。」尾骨突然向湖中飛去,吳亙顧不上回答水從月,死死拉住尾骨,「從月,快來幫忙,這破骨頭瘋了。」
水從月和吳亙死死拉住尾骨,身體慢慢向著湖中滑去。尾骨的力道很大,以二人的修為竟然也無法與之抗衡。
最終,二人被生生拉到湖邊,看著浪潮翻滾的血湖,只得忍痛放手,任由尾骨飛入湖水之中。
吳亙站在湖邊,有心想罵幾句,可看到這詭異的血湖,卻又生生咽了下去,鬼知道水面下藏著什麼凶物,只能低聲嘟噥了幾句,祝福搶自已的尾骨的東西早日上吊。他是虎,可又不傻。
「從月,咱走吧,我總覺著這里有些的慌。」吳亙拉著水從月,準備從湖邊離開,大不了還是走灰霧,總比莫名死在湖中強
嘩啦,破浪的聲音傳來,湖面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接近。
吳亙和水從月面色嚴肅,小心後退了幾步,警惕著湖中的動靜。能在血湖中生存,想來也不是什麼善物。
湖面上露出一個白色的東西,慢慢從水中浮出,隨著其顯現,吳亙的嘴也張的越來越大。
從湖中出現了一具完整的骨架,這具骨殖通體晶瑩,表面則是呈現出淡淡的金黃。眼部兩個窟窿位置,有紅色的火焰不住搖曳,手中則是抓著剛剛落入水中的尾骨。
骷髏望向吳亙的方向,僅僅是這一瞥,吳亙就如墜冰窖,一股寒意從腳心直躥腦門,身體一動也不能動彈。
骷髏眼中的火焰抖動了幾下,接著便踏水而來,走向岸邊的兩人。
咚咚咚,隨著骷髏一步步接近,吳亙的心髒不由自主跳動的快了些,死亡的威脅籠上心頭。
水從月的骨節格格作響,牙齒緊咬,試圖擺月兌身體上的束縛。終于,其人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可隨著骷髏的接近,身體被重新禁錮,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好似負了一座小山。
撲通,吳亙終于承受不住壓力,重重撲倒在湖邊,身上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申吟。
水從月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骷髏,身體因重壓不停顫抖,卻仍是倔強的不肯低下頭顱。
骷髏終于走到了吳亙兩人的身前,眼中的紅色火焰不停跳動,看起來十分邪魅。
骷髏並沒有看向仍舊站立的水從月,而是專注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吳亙。手一招,吳亙的身體便從地上輕飄飄浮了起來。
忽然,骷髏的目光轉向吳亙的腰間,盯著斷刀默默不語。
過了許久,吳亙終于忍受不住對方強大的威壓,掙扎著開口道︰「這這位前輩,若是看上了小子身上什麼,盡管說一聲,小的定當雙手奉上。」
看著因不堪重壓、毛孔中不停滲出鮮血的吳亙,骷髏方才恍然,手指輕彈,吳亙身上那令人窒息的重壓消失。
吳亙摔落在地,大口喘息,過了半天方才緩了過來。水從月也恢復了行動,趕緊將吳亙扶起。
骷髏張了張嘴,忽然好像想起什麼,輕輕一吸,一陣輕風盤旋于其身際,一個古怪的聲音從風中傳出,「人,你竟然修煉了我族的金身之法,你可是他的後代。」
對方這沒頭沒腦的一問,讓吳亙有些不明所以,「前輩,他是誰。金身之法我倒是听說過,但真沒有修煉啊。」這個修為高深的骷髏怪看來應是出身于厲族,金身之法應是族中隱秘,自已打死也不敢承認偷學人家的秘術啊。
「嗯?你不是他的後代,為何會得了他的兵器。」骷髏有些奇怪,手一動,斷刀飛到其手中,光滑的指骨滑過刀刃,眼窩中的火焰跳動的快了些,顯然心緒有些不太平靜。
「我說是撿的前輩相信嗎。」吳亙弱弱答道。
「你說呢。」斷刀忽然躁動起來,刀身激顫,似是要從骷髏手中月兌出。骷髏瞅了吳亙一眼,順手將刀拋回。
刀一入吳亙手中,頓時安靜下來,如同一條小狗般溫順。
骷髏看在眼中,忽然發出一陣磔笑,「當初你斷我一尾,沒想到你的後人卻是學了我族的金身之法,又將尾骨送到了我面前,豈不是因果輪回,終有報應。
哈哈哈,看來,你最終還是醒悟了,我厲族金身之法才是真正的武道大法。小子,你這金身之法實是粗陋了些,我自會幫你好好打磨。回去後,讓他看看,我雲傲終是還了當日不殺之恩。」
這人
看來認定自已是斷刀原主人的傳人了,這二人似乎還有些情義,從骷髏言語來看,對方肯放自已離開,不管怎麼說,先認個便宜老祖,逃出此地再說。
轉了轉眼珠,吳亙恭恭敬敬對著骷髏施禮,「請前輩放心,我定會將前輩的好意向老祖稟報。」
骷髏一把抓住吳亙的前胸,眼中火焰熊熊,「告訴那個老狗,當日羞辱,雲傲至今不忘。有膽他來此地,我與他再決雌雄,定要斬下他的頭顱,日日把玩,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吳亙一愣,原來這兩人是有仇啊。
拜托,這叫什麼雲傲的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也不提前講清楚,害的自已腆著臉認了個老祖,也不知道接下來對方要怎麼處置自已。
似乎是看出了吳亙的心思,骷髏將吳亙放下,「放心,我還沒下作到那種程度,去為難一個後輩。來,你的根骨極差,我幫你好好淬煉一場,免得那老狗小覷于我。」
說著,骷髏伸手一招,血湖飛出一個浪頭,水落于身前,化為一個血球。
骷髏雙掌相對,放于身前,血球落入兩掌之間。隨著兩掌漸漸接近,血球滴溜溜轉動,不斷有雜質從中月兌出,漸漸縮小如彈丸大小,通體殷紅。
吳亙眼楮瞪的溜圓,這老東西要干什麼,這血球一看就威能甚大,還淬煉根骨,不把自已炸死才怪。
「前輩,商量一下,我可以不淬煉嗎。」吳亙可憐兮兮的看向骷髏,若是有可能,恨不得轉身就逃。
「放肆,能讓我雲傲出手的,又能有幾人。膽敢推月兌,我先殺了你,省得回去後讓那老狗笑話于我。」雲傲厲聲斷喝,卻是不容吳亙拒絕。
食指輕彈,血珠射入吳亙眉心。
呃,吳亙身體一僵,忽然失聲慘叫。血珠一入體,如有一道炙熱的岩漿從頭頂流下,向著全身的骨骼傾瀉而下。
所到之處,骨骼斷裂的脆響不絕于耳,身上血肉突突爆開,有些地方傷口深可見骨。
吳亙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不斷翻滾,口中污言穢語不斷。水從月剛想起身相救,雲傲只是輕描淡寫一瞅,便無法動彈半分。
隨著熱流源源不斷奔涌,斷裂的骨頭又開始快速彌合,一絲絲原本蘊含于吳亙體中的黃色精血慢慢滲入其中。到後來,吳亙愈合的骨頭上,夾雜了不少橫七豎八的金線。
終于結束了,吳亙勉力抬起頭,惡狠狠看向雲傲,這老家伙出手太狠了。
雲傲瞥了一眼吳亙,連連搖頭,「根骨竟然如此之差,還需淬煉。」說著手一招,又有一團血水落于掌間,很快一個血球再次成形。
不要,吳亙大叫著掉頭就逃,可剛躍出一步,身體就定于空中無法動彈,只得眼睜睜看著血球一步步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