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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犧牲（中）
「你呀……」泰雅又笑起來，「怎麼越來越像少族長了？」
「我才不像他！」我急忙辯解，「我已經戰勝了他，我拿到了冠軍，我還沒把桂冠給你！」
「我都沒想到，你真的打贏他了，」泰雅說，「我都沒想到……」
「我走跟你說過的，」我說，「你看！」
我模了模頭頂，桂冠還在。
「我早就看見了，」泰雅說，「你在神木園睡著的時候就看見了，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我現在是冠軍！」我說，「我已經贏了少族長……」
泰雅的笑容越發苦澀︰「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這樣，少族長就沒有資格向你求婚了！」我把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我也，我要，我要向你求婚！不，不，不是，我只是想，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也可以……」
「別說了……」泰雅搖頭。
「你，你不接受嗎？」我愣住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泰雅說。
我心里又燃起希望。
「也不是……」泰雅似乎很糾結。
「那是什麼？」我急了，「只要你說出來，我都可以接受！只要能讓你幸福開心，我就會去做！」
李奧這時候卻不合時宜的開口了︰「嗯咳……那個，兩位，能听我一句勸麼？你們的時間，其實不多了，還是快一點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我這才想起李奧這個電燈泡還在場，頓時有些羞惱。
剛才的話，都被他听進去了。
真是，難為情啊……
不過，李奧似乎也沒他把這些當回事，畢竟，他才是最冷靜的那個。
「看看泰雅祭司的腳下。」他說。
我趕緊低頭。
靠近桌面的地方，泰雅的腳，不見了！
她的蹄子已經消失，只剩下腳踝以上的部分，而且，正在緩慢的消失，就像一點一點燃盡的火把……
「這是怎麼回事！」我又驚又怒的質問李奧。
「果然，已經開始了。」泰雅似乎早就知道，面色平靜下來，問李奧，「狂刃勇士，我還剩多少時間？」
「其實還有一頓飯還多的時間，」李奧說，「足夠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泰雅說︰「不用了，我說的話，狂刃勇士你也好做個見證。」
「不……」我搖頭，對李奧說，「算我求你，只要能救回泰雅，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比洪，你不要這樣！」泰雅嚴厲起來，「你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好，不要在我死去之前變成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這樣我會難過的！」
「泰雅……」我覺得心里突然特別難受，卻又說不出來。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能接受，我也知道自己不願意嫁給少族長，卻沒辦法拒絕，」泰雅說，「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
她忽然伸出手來模我的臉。
煙霧組成的手在踫到皮膚之後就開始潰散，但她卻像真的模到了我一樣，細細的摩挲了一會兒。
我仿佛感受的到了她的手輕柔的觸感，怔怔的看著她。
「我真的要謝謝你，」她說，「謝謝你給了我勇氣。」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當你們在半決賽遇到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說，「我已經決定，無論你們兩個誰贏，我都會拒絕這門婚事。」
「啊？」我驚訝了。
當我得知要和少族長的比賽時候，我就想過泰雅會如何面對，可現在她卻告訴我，無論結果，她都會拒絕婚事。
這算什麼？遲來的驚喜？還是臨別的安慰？
可是我不想要！
「現在你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他了！」我說，「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不想看到你為難的樣子！」
「可是，我也沒說要接受你呀。」她說。
「不！」我搖頭，「你不接受也沒關系，只要你能幸福，你做什麼都可以！如果你選擇了另外的人，我也會祝福你，默默地保護你，只不過，我更希望，那個人是我！」
「可是，我已經做了現在的選擇。」泰雅有開始苦笑，「沒想到，錯過了你們的比賽，到了神殿就被選為優秀祭司，我當時高興的想著，有了這個身份，或許就有理由拒絕婚事了，甚至還盼望著自己能被神降使者大人選中……結果，還真的被選中，畢竟，泰拉瑞雅大人身原本就還是牛頭人族的英靈，進入神國之後也很照顧牛頭人信徒，所以她選擇了我，我就有機會獲得更高的地位，能為族人做更多事情，也更有理由地拒絕少族長，就像，當年大祭司拒絕婚事一樣……」
「嗯？」听到她提起雷霆城神廟大祭司，我不由得有些詫異。
「現在好了，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把泰拉瑞雅神使打成重傷……呵呵，我知道這樣說大逆不道，可是我真的覺得太好了……」泰雅似乎是在自說自話，「如果她重傷回到神國，母神再派一個使者的難度就會很大，而這個時候，神殿里沒有人能擋住那個強大的精靈神使艾露菲恩……這個時候，能挽救這一切的，恰好是我。」
「所以你就……」我明明已經知道她作出了這樣的選擇，但听她親口說出來，心里還是像壓著一塊石頭，越來越難受。
「這可能是我做的最好的決定，」泰雅說，「以前我總覺得為族人做的事情太小太少，現在，我也能成為挽救危難額的英雄。」
「可你付出的，是你……」我心里越來越難受，眼楮和鼻子更是又酸又澀，
接著我眼前一片模糊。
我哭了。
上一次哭是在離家的時候，那時我面對著整個世界，心里一片迷茫。
這一次，我面對的是即將失去的，心愛的人，我知道她會怎麼樣，我沒有迷茫，卻感受到了無盡的悲痛和無力！
「是呀，付出我的生命，能救回很多人的生命，這樣不好麼？」泰雅說，「比起那些在戰場上的一命換一命的戰士，我這樣做，不是更值得嗎？你為什麼要哭呢？」
「可是，你就不想想，會有多少人會為你傷心難過！」透過淚水，我能看見泰雅的身體越來越模糊，成了一個淡淡發光的影子。
「可是你也說過，如果我們不挺身而出，我們身後的家園，我們最親的家人，都會遭到敵人的毀滅打擊，」泰雅說，「就連你，恐怕也躲不過去吧？神使之間的戰斗，真的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抵擋的，我也看見你面對精靈神使艾露菲恩了……」
「我知道……可是為什麼非得是你？」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才將她臉上的表情看清楚。
「換做是別人，也會這麼做的吧？」泰雅說，「比如你。」
「我會，我當然會！可是，我不希望這個人是你！」我說。
「別傻了，只有我有這樣的機會，你想要這個機會，還沒有呢，」泰雅又笑了，「你看，你救了我兩次，我還欠你一次，恐怕，以後就還不上了……」
「我不要你還……」我說，「我只要你活下來！」
「你看你，又小孩子氣了，」泰雅說，「其實，伊露一直說的很對，我們都像小孩，只有她像個大人，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一個大人就究竟應該怎麼做。」
「我現在不想明白這些！」我說，「我只想讓你活著！」
泰雅的臉色突然暗了一下︰「原來，你之前說的什麼保衛家園，保護族人，說的都是謊話麼？你覺得我比他們更珍貴麼？」
我急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但是，一還有別的辦法，就算，就算讓我代替你去去死我都願意！我，我不想，失去你！」
「你真的願意，代替我？」泰雅問。
「當然！」我連連點頭。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泰雅說，「其實，如果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也許會接受你，但是現在，命運安排我做了更重要的事，而你，也證明了我值得這麼做。」
「李奧！」我忍不住轉過去，一把拉住躲到一邊的李奧，「你一定要想辦法，求求你了！」
李奧一臉為難地看著泰雅。
「比洪！」泰雅又提高了聲音，「你不要這樣！」
「求求你！」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也不敢看泰雅，只能不停地哀求，「只要你答應，我什麼都照你說的做！」
泰雅被我的舉動惹得生氣，高聲喊道︰「比洪，你，你如果這樣，我立刻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啊……」
她突然痛苦的叫了起來。
我心里一驚，急忙回頭。
卻見，她的靈體，已經消失到了小腿！
我更是嚇得魂都飛了！
「能不能，在我臨死之前，答應我最後的要求……」泰雅也哀求似的看著我，「別讓我看見你這麼脆弱幼稚的樣子，你在我心里，應該是那個無論面對多強的敵人都勇往直前的勇士，而不是現在這副懦夫的樣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牛頭回憶錄》，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