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少？」我有些不滿。
「這是濃縮液，」地精說，「只需要一小點，就能調配出一大杯，想要別的味道，還可以加入不同的調料，比如果汁、蜂蜜或者烈酒，您要調料嗎？」
「不用了。」我說。
李奧說︰「仔細想想，我當初喝了多少濃縮果汁調出來的飲料，里面，都是糖啊……」
收好濃縮精華液，我帶著三三走了出去。
地精嘴里喊著慢走送我出門，走出一截後，我問李奧︰「他在背後罵我是嗎？」
「夸你，」李奧說，「他說你一個傻大粗苯的牛頭人，竟然比地精還狡猾！」
「呵呵……」我無所謂的笑了笑。
「叔叔……」三三說，「剛才的飯，我們吃了兩個金幣嗎？」
「是啊！」我有點意外，「怎麼，你會算賬？」
三三搖頭︰「我不會，店鋪里的舅舅會算賬，但是，但是，舅舅一年也賺不到兩個金幣……」
我心里有些驚訝，問道︰「那麼，你們家一年賺幾個金幣？」
三三想了一下，說︰「媽媽死的時候，爸爸說，一年八十個銀幣，以前不夠花，以後就夠花了……」
我想到維爾村里，一戶人家的收入大概也就這麼多，像我們家這樣的，也就賺兩個金幣左右。李奧突然說︰「城鎮居民的收入跟你們農村不是一種算法，你們賣給地精的貨物，到了城里要翻好幾倍，照這個倍率來算，小兔子一家的收入，在你們村大概不到二十個銀幣，換過來說，你們家的收入，放在成里最起碼有五到八個金幣！」
我這才有些有些吃驚了。
我原以為我所見到的「民間疾苦」已經很直觀，但換算成金錢，差距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拋開李奧所說的這些，光是看血蹄軍和守護戰士的薪水就知道，隨便一個怒氣戰士，就能輕松養活一個大家庭，而對于弱小種族來說，怒氣戰士一個月薪水，相當于他們一年甚至兩年的辛苦勞作。
不說這些，就算是我、泰雅、伊露和博杰小聚一次，也能吃掉平常百姓一兩個月的收入。
想起這事，我又有些傷感。
我模了模胸口的太陰石項鏈，說︰「將來會有那麼一天，所有人都能過上好日子，不再受窮。」
「真的嗎？」三三問。
「我要做的就是這件事情！」我說。
「叔叔你要做俠盜？」這回輪到三三吃驚了。
「不是！」我搖頭說，「俠盜不能解決問題……」
「也是……」三三說，「故事里說俠盜把壞蛋富人的前頭了分給窮人，我們家從來沒有得到過！」
「不是那個意思，」我說，「我要做的是……算了，你也不懂，總之，你放心，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嗯！」三三半懂不懂的點頭，說，「我相信你，叔叔，不過，我現在已經有了怒氣，會幫助你的！」
「你的怒氣還太弱小，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我說。
「我會努力的，」三三說，「可是叔叔，你不要再吃這麼貴的飯了，我們去外面打獵不是更好嗎？」
「好吧，」我說，「其實軍營里也有不要錢的，我只是想出來嘗嘗人類的食物。」
「人類和精靈是我們的敵人，他們的食物也不好吃！」三三說。
「我就是好奇，你想的還真多。」我說。
李奧笑著說︰「愛族主義教育倒是做得很好嘛！」
路上有不少商鋪，其實就是圍著牛頭人營地外牆的小房子，除了地精和巨魔之外，還有不少別的種族，就跟安尼莫城一樣，我看見了不少的亞人種族，甚至還有人類。
在安尼莫城，我看到的人類是被當做展覽品關在籠子里的，而在這里，他們不是展覽品，而是奴隸。
這些人類穿著破爛的衣物，腳上戴著鐐銬，正在吃力的推著一輛車子。
老實說，這樣的做法毫無必要，無論是拉車的牲畜，還是我們獸人族，都能做得比人類更好，別說是強力種族，就算是鼠人兔人，沒有鐐銬也能做得比他們更高效。
所以我看出來了，這就是一種純粹的羞辱。
監督這些人類奴隸的，是幾個狼人士兵。
這是在中間大街上，再說這里是西部邊境，那些狼人見了我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任我和三三站在路邊觀看。
其實，除了我和三三，也沒別的人注意到這一幕。
李奧突然說︰「有發現……五游俠在前面那條岔道的小巷里。」
我趕緊帶著三三往前走。
「你就不瞞著小兔子？」李奧說。
「那你叫吉祥通知他們，」我說，「先把這里的情況告訴我，然後去混亂之城。」
「為什麼不干脆讓小兔子睡著？」李奧問。
「大白天的，」我說，「沒這個必要。」
「你看，還是思維定勢，」李奧說，「我叫他們晚上再來，你先逛街。」
我帶著三三繼續在大道上閑逛。
大道比安尼莫城的獸人大道還長，不過繁華程度差了很多，除了軍營和店鋪，也沒有其他的類型。
我們走的這一側是獅族聯盟的，自然都是牛頭人象人巨魔聚集的地方，一個個軍營一路排到東邊，加上小種族的散亂營地，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店鋪，直接就是營地的外牆。外牆也分好多種，獅人族是完全的石質圍牆，一看就是花費了很多祭司的能量建起來的，對面的虎族也差不多，相應的，我們牛頭人和象人巨魔的的營地是木石混合，對面的狼族、豹族、熊族、犀族也差不多，而弱小一些的狐人鷹人之類的，營地就只剩木柵欄牆了。
大道最東端也是大車店，停滿了各種東去的車子，裝飾華美的，是貴族車駕，差一點的也是軍官和富商的，再差一點是普通人也能做的拉客車，最差的就是簡陋的貨車。
整個西部邊境，其實就這麼一塊地方，除了獅虎兩族的「大石柱」其實沒有更多令人驚嘆的地方了。
畢竟，這里是戰爭前線，不是繁華熱鬧的首都，就算佔地面積更廣，也只是空曠的「廣」，就算大街上擠滿了人也一樣。
何況這里的人並沒有安尼莫城那麼多。
還有一小片區域我沒有看到，卻是李奧告訴我的——軍屬生活區。也就是那些常駐在這里的士兵的家人生活的地方。
按說這里的駐軍是輪換的，但輪換的周期是按年計算的，所以，帶上家人或許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既能照顧家人，也能方便自己。
但是，生活在這里，就要直面戰爭威脅，其實也很不安全。
當然，我們能堅守這麼多年，說明這里還是很安全的，人類和精靈攻不進來。
差不多走完半圈之後，我準備往回走，卻遇見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高斯！
「血錘！」高斯先認出了我，上來打招呼，「你果然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我有些驚奇。
「你是冠軍，當然該來的！」高斯說，「我听說了你那天經歷的事情，真的好神奇！不過，听說奧爾良狂刃他……唉！」
「幸虧你沒有加入他的隊伍。」我真心地說。
「我就不喜歡這種朋友變成上下級的事情，」高斯說，「我做游俠，就是為了自由自在！」
「我知道，」我點點頭。
「對了，你那天你見到破空之槍他們了嗎？」高斯說，「我听說他們已經被通緝了。」
「他們？」我說，「那天追擊潰逃魔獸的時候之後，我好久沒見他們了，不過後來就沒再見過。」
「可惜了，他們本來可以為族效力，卻走上這麼一條路……」高斯嘆氣，「我听說他們逃到這邊來了，你要是見到，勸他們一下，畢竟以他們的實力，戴罪立功也是可以的！」
「哦？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有些奇怪。
「你現在是牛頭人部隊的指揮官吧？」高斯笑了笑說，「我現在也算是為族效力……」
「你不是說喜歡自由？」我更奇怪了。
「我屬于特殊部隊，直接受雷恩世子的指揮，別人管不到我，」高斯說，「具體的，我不能說，總之，我也算半個職業士兵了。」
「特種部隊？」李奧說，「有點意思，看來他身上的支線還沒展開。」
「支線沒展開的還多著呢……」我說。
「對了，這小孩怎麼回事？」高斯這才注意到三三。
「一個受災居民的孩子，」我說，「我答應她的父親收留她……」
「找個牛頭人商店或者村莊不就行了？」高斯說。
「她很執著，」我說，「而且，覺醒了怒氣！」
「真是奇特！」高斯說，「你身邊總是有奇特的事情發生！」
「也不是什麼好事吧？」我說，「總是給別人來帶災厄！」
「災厄不是你帶來的，」高斯說，「相反，你還救了很多人。」
「我不這麼認為……」我搖搖頭「我說服不了自己。」牛頭回憶錄